一邊說,康鳶的神色一邊肉眼可見地擔心凝重起來。
勾寒云看在眼中,一發現哥哥情緒下降,腦袋頓時像被人奪走了神志,下意識便開口:“……也沒有很不開心啦。”
“……”康鳶不是很相信,“真的?”
勾寒云匆忙道:“真的。”
短短兩句話,兩個人之間的位置關系完全顛倒。
偏偏在場的兩個當事人毫無察覺,勾寒云甚至還悶聲悶氣地掀了自己的底牌,全然豁出去道:“其實你不用管我,我沒事……只要在你身邊,我的心情再不好也會自己慢慢好起來。”
勾寒云:“我就是這種人。”
……這種人是什麼人?
自我調節能力比較強的人嗎?
康鳶只顧著擔心勾寒云的心理健康,視野受限,意外忽略了這句話的前提條件。
聊著聊著,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
康鳶心有所感,一抬頭,果然,鄭九霄和鐘銘不知何時已經醒了。
鐘銘面無表情,摟著鄭九霄,鄭九霄則是雙目放光,滿臉都寫著激情吃瓜。
察覺到康鳶的視線,鄭九霄笑容越深,雖是沒有直接說什麼,但等靈獸車停下眾人洗漱活動的時候,立刻拉著康鳶到一邊,詢問:“怎麼回事?”
康鳶奇怪:“什麼怎麼回事?”
鄭九霄從昨天開始就已經看出了康鳶和勾寒云之間的不對勁,更不用說勾靈波臨別時對康鳶與眾不同的態度,聞言,不由露出一副“你還瞞著我”的表情。
鄭九霄眨著眼睛,拼命暗示:“阿鳶,你就沒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嗎?”
康鳶疑惑:“沒有。”
鄭九霄:“真的沒有?”
康鳶:“……真的沒有。”
鄭九霄眨著大眼睛,卻不放棄,神情縱容地催道:“再想想。
”
“……”沒有的事情再想也想不出來,康鳶一時哭笑不得,彈了下鄭九霄的腦門,反問,“你就沒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嗎?”
鄭九霄立即反駁:“我有什麼——”話說到一半,鄭九霄匆匆頓住,不知想到了什麼,竟露出了某些心虛之態。
他睨著康鳶,臉色有些不自然,聲音也跟著壓低,小心詢問:“阿鳶,你昨晚聽見了?”
“……”康鳶其實哪里聽見過什麼,只是一睜眼看到鄭九霄對鐘銘的欲望度從+3變到了+6,感覺兩個人發展得不錯。
誰知道隨便一問,竟然套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信息。
所以……昨晚康鳶睡了之后,鐘銘和鄭九霄做了什麼嗎?
可勾寒云不是一直沒睡嗎??
康鳶腦中一時閃過許多,半天沒說話,鄭九霄更是臉色紅紅,什麼都顧不上了。
…………
一對好友心情各異地爬回了靈獸車。
之后,又是悠悠蕩蕩一個時辰。
天色清明,陽光倍暖,早膳時分,康鳶四人順利地到達了這次宗門大會的地點飛天鏡。
飛天鏡,名字像個不小的地名,其實是小香洲中部一處著名的酒樓,人流眾多,食客如云,雖是清晨,已經有了數不清的人影在走動。
康鳶四人在門口下車,康鳶沒先忙著進門,而是查看玉牒,和宋滿確定見面的地點——沒錯,正是飛天鏡的前門。
這次宗門大會,易迢一早就說過宋滿會來,只是兩邊出發地不同,路上也見不到,只能在約定好的地點會合。
康鳶昨日出發時就已經和宋滿聊過,定好了時間和地點,而飛天鏡的前門就這一個,就在眼前。
正想著,一道高挑纖細的身影恰好地出現在眼前,沒有提前,也沒有遲到。
那人穿著黑衣,佩帶著鑲銀的劍鞘,面容冷艷,氣勢非凡,不是別人,正是許久沒見的大師姐宋滿。
康鳶對這位師姐的感情頗深,三年不見,思念之情何止一點,遠遠看見,便忍不住開口喚道:“宋師姐。”
宋滿也已經看見了四人,走近以后,每個人都打量了一遍,又是摸頭又是夸獎,氣氛一時和樂融融。
不過,等目光落到十歲出頭的勾寒云身上,宋滿欣慰和懷念的情感狀態受到了嚴重的考驗。
宋師姐看了勾寒云半晌才開口道:“許久沒見,小師弟又、又……”
又什麼,她沒找到合適的詞夸出來,氣氛正微妙,有一道清朗的少年音自宋滿身后提醒道:“又精進了。”
宋滿于是接著說完:“又精進了。”
“……”
場上大家一時都在憋笑,而到了這時,眾人也才看見宋滿身后原來一直跟著一個少年人。
這位少年眉眼昳麗,裹著厚厚的狐裘,很是打眼,但不知為何,身上幾乎沒有任何靈力,存在感極低,在他開口之前,甚至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宋滿側頭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這才想起介紹:“這是夏牙,云上仙宮這一屆的學子,也是神機門的少門主,與我同行,來參加宗門大會。”
說這話時,宋滿的神色有些冷清,有種疏離感,和面對康鳶四人時溫和的態度頗有不同。
而放下這句之后,宋滿也沒有將四人介紹給夏牙,只交代道:“你們先進門,我去為你們辦理登記手續。”
說完,宋滿很快離去,留下眾人。
四個熟人和一個陌生人,其實很容易冷場。
然而和想象中不同,氣氛并沒有就此僵化,反而在宋滿離去后迅速活躍,鄭九霄幾乎是按捺不住,立刻開口道:“夏牙?神機門的夏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