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留康鳶?那位孟掌教?
鄭九霄有點擔憂:“阿鳶?”
康鳶拍他的肩膀:“沒事。”
確實是沒什麼值得擔心的事,孟掌教這人除了臭臉,在康鳶這里渾身都是優點。
待眾人都走后,只剩康鳶和孟掌教兩個人,孟掌教皺著眉頭不怎麼高興地把康鳶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鄭重問:“你是真的想修煉劍道?”
這話和上回衛掌教問的問題完全一致,康鳶忽然意識到什麼,臉色稍有黯淡:“是。”
孟掌教不悅地看著他,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但開了口,卻和康鳶想的建議他找人雙修的話題不同。
孟青將一本看上去頗為古老珍貴的書籍推到他眼前,沉聲道:“你在沉劍池里拿到了兩把劍,修的劍道和別人定然不同,剛入門便罷了,等再過幾日基礎劍法練習透徹,就改練這個。”
康鳶應聲接過那本書,翻開第一頁,只見扉頁上寫著三個大字:雙劍流。
雙劍……
整個云上仙宮的學子,只有康鳶一人是雙劍。
孟青沒理會康鳶的神情,只顧著自己的心情交代:“這世上大多數的劍修都是一人一劍,所以雙劍的法門和招式很少,兩者之間的用劍習慣也不同,等學到了一半才發現問題就晚了,所以要是有心,最好還是從一開始就別和別人練一樣的路子。
“等你去了無妄宗,自然有人一對一帶你,會因材施教,但現在可沒人有耐心管你,你自己拿回去琢磨吧。
“……聽見了沒有?發什麼愣,康鳶?”
“……”康鳶哪里是聽不見,他不僅聽見,還聽得心潮澎湃,當下珍惜地把書籍放進儲物囊,雙眼望著孟青,目光灼灼,不加掩飾。
多好的老師啊!
真是用心深遠不辭勞苦!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康鳶真想和他握握手,暢談這麼多年的教育背后的種種心得。
“掌教,”康鳶壓住激動,由衷表示感謝,“能做您的學生,我真的特別榮幸,您真是個大好人。”
明明都是夸贊之詞,可落入孟青的耳中,怎麼聽都不好聽。
……干什麼?玩反諷的是吧?比你那破師尊還會惡心人。
孟青催促道:“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快走。”
康鳶真沒有說完,他誠心誠意,有感而發:“孟掌教,您真是我的榜樣,等我將來從無妄宗畢業,一定來云上仙宮和您做同事。
“同事就是同行,以后天天一起授課。
“對了,我還想和您坐同一個大殿辦公,每天一起交流學習,共同進步,一抬頭就能看見對方。”
孟掌教:“……”
…………
等康鳶離開之后,孟青幾乎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從授課大殿出來回到了掌教的執事處。
他一路腦袋里轟轟作響,滿心都是農夫與蛇,一開口,只想怒罵一聲作孽。
他好心引路,你康鳶以怨報德是吧!
有半點良心嗎你?!
感慨過后,仍是照常投身工作,孟青一口氣批了所有學子共計五十五份的作業,約莫一個時辰之后,通過玉牒,發布了一份約談名單。
這份名單順序是按照作業的垃圾程度決定的,但等真叫來了人,孟青倒沒有全程開罵,而是先罵一刻鐘,說兩句正事,再罵一刻鐘。
最先享受這份待遇的就是勾寒云——因為作業爛得一騎絕塵。
孟青直接把作業拍他胸口上,點名質問:“勾寒云,看看你自己寫的什麼玩意兒。
”
勾寒云身板戳得挺直,態度和人一樣端正,真低頭看了一眼。
孟青被他氣笑:“看得懂嗎?我上課是這麼教你的?以后出了云上仙宮,別說是我孟青的學生。”
勾寒云乖巧認真道:“好的。”
孟青:“……”
真和學生計較,孟青恐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深吸一口氣緩了緩,半晌,才宛如看破紅塵一般平靜下來。
他換上平日的黑臉,詢問:“繭房的事情入學之前聽人提過吧?今年的繭房快要開啟了,你還有兩天的時間決定設置什麼目標。”
挨個和學生面談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如果不是必要,孟青不會自討苦吃,這次叫人來就是為了當面敲定繭房的事情。
所謂繭房,指的就是和開課考試時經歷的秘境類似的封閉空間,針對單個的學生,一一設置不同的考驗和情景。
至今為止,無論是大課還是選修課,都屬于理論課或者基礎課,只能提升人的知識和品性。
繭房則屬于實質性提升實力的課程,也是許多學子無論如何都要進入云上仙宮求學的最根本原因。
在外閉關十年,不如繭房里待一個月,雖然繭房里的考驗由心而生,十分苛刻,但只要熬過來,進展就是一日千里。
這幾乎是仙宮里人人都知曉的常識。
勾寒云的長姐沒讀過云上仙宮,長兄和父親卻是讀過的,因此勾寒云對此早有耳聞,開口道:“不用兩日,現在就可以決定,我要沖元嬰。”
入學就是金丹大圓滿,將元嬰作為目標十分順理成章。
可實際操作中金丹和元嬰之間的門檻非常地挑人,有多少金丹修士需要數十年乃至于有所奇遇才能渡過這一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