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寒云:【啊。】
……學海無涯。
原來還真是學海無涯, 都已經這麼厲害了, 還這般謙虛。
勾寒云敬佩非常:【行, 你了不起。】
康鳶:“……”
說得好好的,別隨意罵人哇。
【一劍霜寒】可完全沒有“罵人”自覺,繼續催促:【然后呢,你不問問我嗎?】
康鳶:【我方便問嗎?】
【一劍霜寒:當然,我們可是朋友。】
奇妙的感覺再次襲來,而且比上次還要明顯,康鳶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某些原因:【那你今天做什麼?】
【一劍霜寒:睡覺。】
康鳶:【起床后,去睡覺?】
理論大課實在太無聊,勾寒云睡起覺來毫無負罪感,他坦率承認:【對。】
【而且我很棒,能睜著眼睛睡。】
說完,【一劍霜寒】不忘叮囑:【別告訴別人。】
“……”
聽起來在分享很重要的小秘密,但說實話,這麼重要的秘密康鳶還真不知道能告訴誰。
而且,康鳶真的不太理解【一劍霜寒】為什麼要睜著眼睛睡。
是閉著眼睛不舒服嗎?還是不喜歡啊?
康老師今日份的迷茫成功到賬,這時時間差不多,又到了去上課的時間。
康鳶一邊整理自己的儲物囊上路,一邊單手玩玉牒。
每天這個時候,兩個人的聊天已經結束,今天卻持續進行到路途之中。
康鳶詢問:【你不去忙……不去睡嗎?】
【一劍霜寒:去,過一會兒。】
康鳶:【那現在?】
【一劍霜寒:現在和你多待一會兒。】
“……”康鳶:【理由?】
【一劍霜寒:明知故問。】
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甚至還有些害羞,【一劍霜寒】耽擱了好幾秒才慢騰騰發送:【誰讓我們是朋友嘛。】
康鳶:“……”
盡管看不到【一劍霜寒】的神情,也聽不到【一劍霜寒】這句話真正的語氣,但康鳶分明從這簡單的文字里看出了一股曲折回轉的味道。
康鳶靜了好半天,終于再也忍不住笑意,彎起眼睛笑出聲來。
……敢情【一劍霜寒】昨天并不是反應平淡,而是反應來得太慢,根本沒出現。
現在時間到了,后勁完美地上了頭,那股壓不住的熱情和藏不起的黏人勁終于充分發散,以至于康鳶這個見過許多孩子的人民教師都受到了純真攻擊,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想笑。
這孩子也太高興了吧?!
只不過是語言上明確了做朋友,竟惹得他開心成這樣子。
……可愛過頭了。
康鳶后知后覺,被深深萌到。
昨天的些許遺憾感也被此刻的激動情緒沖刷得干干凈凈,他竟也跟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想了半天,只能沒話找話:【我們的新對話框還挺好看的。】
【一劍霜寒】深以為然:【我也覺得。】
兩人又在寂靜中雙雙體會了一會兒,最終由【一劍霜寒】率先開口求解:【一般來說成為朋友都要做什麼?】
康鳶回答:【不需要特意做什麼,人們不是為了做什麼才成為朋友,而是因為已經做了什麼自然而然成了朋友。】
【一劍霜寒:原來如此。】
說得好像第一次交朋友一樣,問的問題也很笨拙。康鳶奇怪道:【你不是有其他朋友嗎?】例如上次鬧別扭不和他玩兒那個。
勾寒云這次沒有欲蓋彌彰地挽尊,直言道:【不能比,你是人。】
“……???”
所以……
之前的朋友不是人嗎?
等等,不是人?
康鳶是個見過世面的老師,從這只言片語之中一下子聯想到現代好多因為不同因素給自己幻想出朋友的兒童、少年。
隨后再一想這是修真界,不是人的朋友也可以理解為法寶和靈獸。
可哪怕如此,康鳶對【一劍霜寒】的關心和憐愛指數還是直線增加,恨不能立刻一把摟住這孩子,好好拍拍這個小可憐兒。
這麼好的孩子,竟然會沒有朋友。
康鳶詢問:【你身邊有沒有同齡的孩子?】
【一劍霜寒:有。】
康鳶:【不一起玩嗎?】
【一劍霜寒】一本正經地反問:【為什麼要一起玩?】
【一劍霜寒:你不是說過嗎?猛獸總是獨行,牛羊才成群結隊。】
康鳶:【……】
康鳶:【那不是我說的,那是魯迅說的。】
【一劍霜寒:魯迅是誰?】
康鳶:“……”
【一劍霜寒:算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猛獸。】
康鳶:“……”
話題一下跑偏了,【一劍霜寒】比康鳶更自覺地扭了回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現在不用交其他的朋友。】
【一劍霜寒:我有你就夠了。】
有你就夠了,這世上恐怕沒有幾句話比這個更有殺傷力。
康鳶被一箭射中胸膛,在這場教育中語塞退出了戰場。
他自己都覺得驚訝,這孩子總是能戳中他無可奈何的那一面。
經過這麼一番對話,作為兩人成為朋友的見證,一個變色的對話框開始變得不夠鄭重。
康鳶自覺地扛起了【一劍霜寒】首位人類朋友的重擔,提議:【既然如此,要不要互相起個稱呼?】
至今為止,他們之間尚未有過明確的稱謂。
這個建議對于拉近彼此的距離很有效果,勾寒云非常樂意:【好,起什麼?】
畢竟是玉牒上認識的網友,第一次交換稱呼總不好直接通報真名,康鳶看著【一劍霜寒】這四個大字,逐一嘗試:【小一、小劍、小霜、小寒?】
康鳶:【你喜歡哪個?】
【一劍霜寒:說實話嗎?】
康鳶有點不妙的預感:【當然。
】
【一劍霜寒:沒一個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