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一聽,一種“就知道會如此”的料中之感頓時從心底呼嘯而出。
果然,他就知道。
孟青冷笑一聲:“正式授課第一天,你不認真聽課玩玉牒便罷了,還要違逆師長,不服管教?”
康鳶神情并不慌張,可不知怎麼回事,聞言反倒流露出一種惋惜的神態,他小聲商量道:“那罰站的位置可不可以離您近一點?”
孟青:“?”
他尚未反應過來,康鳶的后半句又補充上:“我太想聽掌教講課了。”
“真的。”
“……”
他不說真的還好,一說這兩個字,反諷的效果直接拉滿。
孟青一手揮出,直接把康鳶平移到了大殿五百米開外的空地上。
完事這口氣只能發泄給其他人。
“在云上仙宮學習,不是學給掌教,也不是學給父母,是給你們自己學的。不要以為自己有什麼倚仗就可以目無師長,不想聽大可以直接出去。
“我倒是好奇,還有多少人想在我的課上私玩玉牒。”
課堂上毫無異響,眾人全部安靜如雞。
由于孟青的脾氣和刻薄在掌教之中名聲在外,裴秋水縱使心里還挺想和康鳶一起出去罰站,也不敢立刻去撞孟青的槍口。
誰想剛開學就被脾氣最不好的教導主任盯上,又不是生怕自己小鞋不夠穿。
五百米的距離顯然足夠遠。
康鳶站定之后,別說講課的聲音,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被冷風刮得聽不清楚。
他預估了一下時間,這堂課還有整整一個時辰,當下越發惋惜。
知識啊。
都是他錯過的知識。
康鳶惋惜地嘆出一口氣,心情平靜下來以后,便或多或少地無聊起來。
剛剛他是真的沒有故意玩玉牒,但現在被扔出來,除了玩玉牒,實在無事可做。
康鳶翻了翻【一點通】,他和宋滿的對話已經結束,而鄭九霄還在課堂上,自不可能和他聊天,他首選的,同時也是唯一的聊天對象,其實是【一劍霜寒】。
不知道這孩子在做什麼。
總之不可能那麼巧也在上課就是了。
康鳶放心大膽地發出了打發時間的聊天邀請:【忙嗎?】
消息很快發了出去。
但過了足足一分鐘,沒有得到什麼回復。
真的在忙?
康鳶忽然感覺自己身邊傳來一道風聲,下一秒,一個馬尾歪到外婆家的白衣帥哥憑空出現,加入了罰站的陣營。
康鳶:“……?”
……勾寒云?
勾寒云也被罰站了?
自己是因為看玉牒被罰站,他是因為什麼?
康鳶轉念一想,其實不管因為什麼,能在教師發怒的風頭上成為第二個被扔出來的人,這位勾寒云多少還是有點威猛在身上。
很勇。
正想著,康鳶的玉牒發出細微的振動,低頭一看,【一劍霜寒】給了他回復。
【一劍霜寒:你害我。】
康鳶:【?】
康鳶:【怎麼了?】
近在咫尺之處,勾寒云拿著玉牒,無聲地眨了眨眼睛。
他之前聽課聽得昏昏欲睡,這會兒被風一吹,思緒忽然清明了很多,由是消息發了出去,剛才還堆在胸膛里想抱怨的感覺瞬間便沒了。
悟了。
這不是害他。
這是救了他。
劍修上什麼理論課,劍修就應該真刀真槍地打起來。
該讓他去練劍才對。
勾寒云思緒一轉,回復:【沒事了。】
【一劍霜寒:好得很。】
康鳶:【……】
勾寒云哪里知道自己的回應惹得對方心里一驚一乍,他的目光向旁邊一瞥,看到了某個藍眼睛的靈泉之體。
他微微蹙起眉,不是因為記起了自己和這人的“恩怨前因”,而是單純在空氣中捕捉到了一種極為細微的氣味——似乎是從身邊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很香。
康鳶被看,也有所察覺,他抬頭,和看樣子也因為無聊而玩起玉牒的勾寒云對上視線,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兩人之間有種因為太過陌生而流動起來的尷尬。
康鳶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最后適當地微笑起來,開口:“你的發型很飄逸,是精心設計這麼歪的嗎?”
勾寒云:“……”歪嗎?
……也沒有很歪吧。
勾寒云像被踩到尾巴,氣得當場右移三步,不理人了。
康鳶哪知道勾寒云的心事,只當是勾寒云不想理他,他是個成熟的大人,自然不會在這些事上在意。
兩個人隔著幾步的距離,正好互不干擾地“玩手機”。
康鳶在意的只有對面的【一劍霜寒】,他收回眼光,再次低頭確認:【我方才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康鳶:【要是有事,不必理我。】
【一劍霜寒:不打擾。】
【一劍霜寒:我喜歡和你聊天。】
喜歡和你聊天。
不加遮掩的直球。
康鳶被這話觸動到,腦海中頓時勾畫出一個率直的男孩子形象,他心波微動,回復:【好乖。】
【一劍霜寒:我?】
康鳶:【自然是你。】
【一劍霜寒:第一次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我。】
康鳶可不是第一次覺得【一劍霜寒】乖,現在在閑聊,很適合說些無用的瑣碎話,干脆便詢問:【那別人都用什麼詞形容你?】
勾寒云實事求是地輸入:【天賦異稟,未來劍神,富甲一方,仙道的光。】
康鳶:“……”
康鳶半天沒說話。
勾寒云沒管這些,他臨時想到了什麼:【哦,富甲一方不要當真。
】
康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