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溫敘認為只有自己在走向陸清禾,然而事實上陸清禾也在走向他。
他們只差了最后一步,這一步是陸清禾有所顧慮無法邁出的。這一步他們走了三年,又或許用了更長的時間。
慶幸的是溫敘和陸清禾沒有走散,他們重新走到了彼此面前。
這條石子路像是被在無形中被拉長,陸清禾的身影明明是那麼熟悉,可卻因為與平日不同的穿著而顯得陌生。
終于,溫敘在陸清禾面前停下腳步,看清了他的模樣,溫敘深深吸了一口氣。
面前男人筆挺頎長的身量格外引人注目,他穿著熨燙平整的黑色西裝,寬肩撐起整套衣服,服帖的布料襯出腰部的線條。
西裝內里搭配著白色襯衫,白色的衣領被西裝領壓住,一條眼熟的領帶系在他的脖子上,那是溫敘下午用過的,也用來試圖勾引他的。
配上這套冷色調的穿搭,陸清禾看上去更加禁欲成熟。他垂斂著眼眸看著溫敘,下顎緊繃時面部的線條凌厲。
一陣勁風襲來,樹葉被吹得簌簌作響,定格的時間被撥動了秒針,一瞬間平靜被打破。
陸清禾的喉結一滾,他背在身后的手一動,溫敘聽到了包裝紙的聲音,緊接著一束玫瑰映入眼簾。
玫瑰的花朵上沾了一些水珠,花瓣鮮紅飽滿,繾綣地依偎緊靠。
穿得這麼正式,穿的還恰好是溫敘今天提到的黑色西裝,加上這束玫瑰,陸清禾不會是想在現在——
平時能言善道的溫敘在這個節骨眼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不知所措,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陸清禾。
溫敘心中的那只蝴蝶急促地顫動著翅膀,仿佛要不顧一切沖破束縛飛出來。
陸清禾的胸膛起伏了一下,看的出來他在盡力掩飾自己的緊張,他握著花束的手不自覺收緊。
那束玫瑰遞到溫敘的面前,熟悉的香氣撲鼻而來,溫敘錯愕地看向滿臉誠摯的陸清禾。
握住溫敘的一只手,陸清禾引導溫敘接住了花,他溫熱的掌心蓋住溫敘的手背,好像還能感知到從手心傳來的脈搏跳動。
陸清禾看向溫敘,柔和的目光籠罩著他,“小敘,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溫敘握住那束花,他隱隱還能感受到陸清禾握住位置的溫度,甚至還有一些手心滲出的汗。
正式的服裝,認真的神情,直率的表白,面對陸清禾就足以讓溫敘心動,更何況是這樣有儀式感的告白。
難怪電話里會傳來關門的聲音,原來陸清禾準備好了玫瑰和西裝,專程來到這里等待溫敘的到來,原來他想知道的是這件事。
溫敘心中的蝴蝶再也按捺不住,它沖破一切阻撓飛了出來,盤旋在那束玫瑰花上,最后停留在陸清禾的肩頭。
“我——當然愿意。”
聽到溫敘的回答,陸清禾把溫敘摟進懷里,他吻著溫敘的額頭,也收緊攬住他腰的手臂。
溫敘的視線有些模糊,然而面前的一切都清晰地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六歲爬上這棵樹,是路過的陸清禾救下了無助的溫敘。他說,沒事了,別怕。
十八歲重逢后,西裝革履的陸清禾來到這里和溫敘表白。他說,小敘,你愿意和我一起嗎。
在熟悉的樹下,愛人在側,聽到最真摯的告白,他們沒有錯過,這便是萬幸。
溫敘靠在陸清禾肩上,西裝上有熨燙后留有的獨特味道。因為抱了花,溫敘只能單手抱住陸清禾,他拍了一下陸清禾的后背。
陸清禾低下頭,他的鼻尖抵觸著溫敘的側頸,鼻腔中的玫瑰氣息雖然淺淡,卻和溫敘的信息素味道很相似。
這種玫瑰的花語是最長情的愛,是陸清禾這幾年最喜歡的花。
那天被溫敘問了一句“我們現在在一起了嗎”,陸清禾覺得自己的表白少了最重要的一個步驟,那就是問溫敘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下午看到那場求婚時,陸清禾注意到了溫敘期待的眼神。
聽到了溫敘對穿著的要求后,陸清禾當下就做了決定。送溫敘回家后,陸清禾去花店拿了訂好的花,也從衣柜里找出了一套嶄新的西裝。
在見溫敘前,陸清禾在心中默念了很多遍那個問題,印象中他沒有這麼緊張過,那種心臟幾乎跳到喉嚨的感覺,甚至比第一次拿下冠軍上臺發言都要強烈。
聽到溫敘說“當然愿意”,陸清禾緊繃的心弦在那一刻松懈下來。
溫敘似乎也看出了陸清禾的心事,在被抱住后,他聲音悶沉道:“既然我們正式在一起了,無論以后發生什麼,你都不許再推開我。”
陸清禾一向冷靜,每每遇到溫敘的事情時,他往往都會在第一時間做出抉擇。他不想讓溫敘受到傷害,所以往往會選擇自己作出犧牲。
可溫敘何嘗不想和陸清禾一起解決,他不希望讓陸清禾去承擔可以兩個人一起面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