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在絞痛,身體被寒意包裹,溫敘打了個寒顫,他的四肢變得癱軟無力,后背抵著冰冷的墻面緩緩下移——
一只有力的手接住了溫敘,緊接著一只手掌撫上了溫敘的額頭,“你發燒了?”
溫敘順勢扶上陸清禾的手臂,他仰頭看著蹙了一下眉的陸清禾沒說話。
也難怪溫敘會這麼難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身體的不適。
“身體不舒服還喝酒?”陸清禾頓了頓,“房卡給我。”
“我說了,房卡我忘記帶了,”眩暈感襲來加上易感期帶來的疲憊感,溫敘向陸清禾靠了過去,“你不信我嗎?”
“你發燒了。”陸清禾又強調了一遍,“去醫院。”
“不去,”溫敘終于還是得逞,他抱住陸清禾,側臉貼上陸清禾的胸膛,“我不要一個人去醫院。”
噗通,噗通。
這是真實的心跳聲,那是近在咫尺,讓溫敘感到安心的心跳。
陸清禾輕嘆了一口氣,“我送你。”
溫敘收緊手臂抱住陸清禾,“現在看來,我沒有認錯人。”
在混沌的易感期中,他腦海中模糊的幻影和陸清禾的那張臉重合;在電梯里見到陸清禾背影,溫敘認出那時是他年少時追隨許久的背影。
他不信陸清禾一點都不在意自己,于是開始了試探的戲碼。
故意接受傅白的邀請,本以為陸清禾會改變主意一同前往,可他還是拒絕了。
發燒確是在意料之外,早知道這招這麼奏效,溫敘就不拐彎抹角了。
陷入久違的懷抱中,溫敘將滾燙的臉貼上陸清禾的胸膛,他的衣服上散發著好聞的洗衣液味道。
抬手緊緊攥住陸清禾胸口的衣物,溫敘喃喃地開口,“我沒喝酒,”他的聲音顯得委屈,“我在火鍋店的時候被人撞上,他把酒灑到我身上了。
”
溫敘的體溫透過單薄的衣物傳遞給陸清禾,他在虛弱時呈現出的迷離神情像是一種暗示,讓人情不自禁沉淪。
陸清禾的喉結滑動了一下,錮著溫敘的手不自覺收緊。
“陸清禾,”溫敘的下巴抵著陸清禾的胸口,直勾勾地盯著他,“承認你……認識我有這麼難嗎?”
溫敘終究還是將“在意”這個詞咽了下去,他的眼皮變得越發沉重,意識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恍惚間,溫敘面前閃過幾年前的場景。
……
第一次親眼目睹了陸清禾在生存使命中贏得勝利,溫敘撐著下巴盯著電腦屏幕,發出了“哇”的一聲感嘆,“清禾,你好厲害。”
陸清禾摘下耳機,摸了摸溫敘的腦袋,“你該喊我哥。”
“別人都這麼叫你,我不想和別人一樣,”溫敘的雙眸清亮,“可以嗎,清禾?”
“好。”
……
第6章 好久不見
溫敘醒來后覺得喉嚨干澀,他緩緩睜開眼環顧了四周,發現自己正在躺在病床上掛水,身上還蓋著一件黑色的襯衫。
抬手攥住那件襯衫的衣領向上扯了扯,溫敘將自己的臉蓋住。
棉質的襯衫抵在鼻尖上,他深深地呼吸,胸腔起伏。
屬于陸清禾的味道遙遠又陌生,讓溫敘的心間蕩漾著酥麻的感覺。
他說不上來,就好像是飽受饑餓后大快朵頤時的一晌貪歡,無論之后會不會再次遭受饑餓的折磨,這一刻的滿足感是無法比擬的。
這并不是陸清禾信息素的味道,雖然心中起了波瀾,但身體并沒有反應,溫敘心中的疑惑還是沒有解開。
病房的門輕輕打開,腳步聲漸漸靠近,一只手慢慢將襯衫的領子折起,露出了溫敘的額頭,他的眼睛依舊被衣服遮住。
那人動作很輕,他將手貼在溫敘的額頭上,掌心貼著溫敘的額頭感受他的體溫。
似乎不太確定感知的溫度,他又將手掌貼上溫敘的側頸。
病房里闃然無聲,在幽暗的環境中感官放大,被那只手觸碰肌膚時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音,溫敘的心中像是石頭被投進湖水中一樣無法平靜。
良久,那只手離開了溫敘的額頭,繼而來到了他的頭發上。
指尖溫柔地打理著散亂的頭發,整理好后,一根手指卷起一縷轉了個圈,勾住后捋住發尾又任由頭發滑走。
做完這些,那人坐在溫敘的床邊。
溫敘闔著的眼睛動了動,他盡量控制自己均勻地呼吸。又過了一會兒,他翻了身側躺著,蓋在臉上的衣服也順勢滑落。
溫敘睜開了眼睛,他先是盯著地面愣了愣,然而肩膀被一只手按住,他被迫平躺了下來。
陸清禾起身先檢查了吊瓶的情況,他站得筆挺,普通的淺灰色短袖在他身上格外服帖,也襯出他膚色的冷感。
溫敘的目光落在了陸清禾的手臂上。
在昏暗的環境中,那一道道的傷疤像是藤蔓將手臂纏繞。靠近手腕位置的傷口上,結痂的部分不知道何時脫落,露出一小段淡粉裸露的皮膚。
溫敘開口,嗓音沙啞,“我想喝水。”
陸清禾伸手從床頭柜上拿了一瓶礦泉水,動作利落地擰開了瓶蓋。
溫敘用手肘支撐起身體接過那瓶水,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哪有給病人喝礦泉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