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硯哥!等等我!”陸辰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后,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那樣傻逼的話,抬手便給自己嘴上來了一掌,匆匆轉身追上了前面那人并不算快的步伐。
他奪過了許硯手里正要撐開的傘,偏頭笑著朝許硯說道:“怎麼能讓硯哥幫我撐傘呢?我來就好了。”
“我小時候又不是沒幫你撐過。”許硯聞言,眸子里浮上了笑意,微微抬頭直視著陸辰,回應著他。
說話間,陸辰早就把傘撐開,打在了許硯的頭頂,接著他便毫無征兆地抬手,快速地摸了摸許硯的腦袋,輕笑著說:“對啊,硯哥你小時候一直在幫我撐傘。那以后就該換我為硯哥撐傘了呀,這樣才公平嘛!”
許硯笑了笑,也沒再多說,抬腿便邁入了雨夜之中,陸辰見狀忙不迭地撐著傘,也跟了上去。
地上的積水又漫上一個高度,兩人縱使挽起了褲腿,漟水時還是不可避免地濕了不少。豆大的雨點落在了傘面上,噼里啪啦地掩蓋了同學們的言語聲,周遭只余下不絕于耳的水聲,以及陣陣悶雷炸響的聲音。
又是一道雷聲乍起,許硯下意識地就往陸辰那邊靠了靠。
陸辰的目光本來一直就纏在許硯身上,這會兒怎麼可能沒注意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著便鼓起勇氣,抬手摟過了許硯的肩膀,迫使對方不得不緊貼著他的胸膛。
“你干嘛?”
“放開。”許硯剛才出來就處于一種惴惴不安的狀態,對于陸辰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更是愣怔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才發現兩人的姿勢此時有多別扭,于是抬手推了推對方。
陸辰早就猜到許硯肯定會反抗,所以他緊箍著許硯肩膀的手特地使了力氣,這會兒對方是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的。
“硯哥,你這傘太小了,不靠緊點怎麼遮得了雨啊?”
“看看,咱倆都濕了。”見許硯還不肯老實,陸辰故意拖長了音調,朝許硯撇了撇嘴抱怨著,儼然一副理應如此的樣子,手勁更是沒松半分。
“……”許硯這把傘的確是小了的,他抬眼看了看陸辰的肩頭,確實是濕了不少,想想也是,這有什麼好別扭的?是自己又想多了,便也沒再掙扎。
看著許硯的動作,陸辰嘴角浮上了一抹得逞的笑容,將人摟得又緊了一些,低頭看著許硯正在小心避開水坑的模樣,他忽然開始在心里感慨起來:“硯哥,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為你撐一輩子的傘。”
雷聲還是不住地在許硯耳邊響起,他本來就害怕,便不由自主地伸手摟緊了陸辰的腰身。
許硯現在每個細微的動作,陸辰都能清楚地覺察到。見狀,陸辰又緊了緊許硯肩頭上的手,開始找起話來聊:“硯哥,那個枇杷我給放你儲物柜里了,每天記得拿它泡點水喝。”
“我跟你說啊,那枇杷還是我媽年前曬的,特地要我帶給你的。”
“好,你到時候記得幫我好好謝謝蕓姨。”聽陸辰這麼一講,許硯才記起白天的事來,點了點頭,便囑咐著陸辰。
“對了,你感冒好些沒?”
“硯哥,我身體好著呢,感冒什麼的,那都不是事兒……”
“所以,你就大冷天的去洗冷水澡?”
“呃,這個嘛,是個意外……”
兩人就這麼聊著,彼此摟得緊緊的,借著雨中路燈微弱的光,小心翼翼地避開腳下一個個水坑,穩穩當當地在雨夜里前行。
*
許硯和陸辰是最后回到寢室的,其他人早已換洗好了衣物,此時也都爬上了床。
“馬上就要停水了,你們倆快去洗吧。”姜凡本來倚在床上看小說,見兩人推門進來,便抬了眼朝他們說著。
“好。”
陸辰應了一聲,說著看了許硯一眼,便走到床前去拿衣服:“硯哥,現在兩個浴室都空出來了,咱倆快去洗吧。”
“好。”許硯把傘撐開放到了寢室外的空地上,聞言也跟了上去,拿過了床頭的睡衣,進了浴室。
也不知道陸辰在磨蹭什麼,許硯進浴室老半天了,隔壁卻還沒動靜。
這會兒,雨是下得小了些,不過雷聲倒卻是又大了起來。
許硯剛打開花灑,就看見窗外驟然亮了一瞬,下一刻便是一記響雷炸起。強烈的響聲沖擊著許硯的耳膜,讓他不由地緊了緊手里握著的噴頭,下意識便將身體靠到了濕滑的墻面上,深深地嘆了口氣。
電閃雷鳴中,十幾年前那一晚的場景,開始在他的腦海里不可控地再度回放。
許硯五歲那年,有一段時間里,他的父母特別忙,就把他暫時送去了鄉下外婆家。
記憶中的外婆,牌癮很大。
那天晚上,外婆吃完飯便去了鄰村的奶奶家里打起了牌,那時許硯早早地上了床,外婆臨走時也就把門給鎖上了。
后半夜,許硯是被轟隆隆的雷聲給吵醒的,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來,外婆仍舊沒有回來,估計又得打通宵。
那時許硯惦記著外婆,怕她沒有帶傘,想著給她送傘過去。結果發現,外婆把門給鎖了。
村子里每逢打雷下雨就得停電,那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