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蘇沉身上,有其他人都無法模仿的氣質。
——十年深耕后刻進骨子里的沉靜從容。
《重光夜》數百集的激烈慷慨、華麗紛亂,全都成為他青春的一部分。
常人的青春,是校園、試卷、奔跑和汗水。
可蘇沉一路成長,在鏡頭里看見宮變、廝殺、幻夜、雪山與草原。
在鏡頭外,又看見偌大劇組的聚散離合,利益紛爭人心各異。
最終凝聚在他氣質深處的,是最剔透純粹的一顆心。
蔣麓每每觸及這一點,都會被無聲驚艷,目睹而忘神。
蘇沉抬手翻看了幾頁劇本,發覺身后人沒了聲音,揚眸看向蔣麓。
“在想什麼?”
蔣麓沒說話,拿起一本放在他手邊書架上,然后把青年圈進懷里,埋頭在肩窩蹭了一下。
“覺得你太好,好到我舍不得喜歡。”
蘇沉眨眨眼,被摟著時有些茫然。
他一向喜歡他的碰觸,但不習慣這樣被珍視。
“有變化嗎?”青年淡笑:“這些年不都是這樣。”
蔣麓淺吻著他的脖頸,低低道:“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歡你。”
“他們看到你出現在面前都會開心到流眼淚,排幾個小時的隊只想拿到你的一份簽名。”
“你這樣好,能被我獨占一小會兒,都讓我覺得慶幸。”
“真的只有一小會兒?”蘇沉被親得微癢,低笑道:“是誰從除夕之后就不肯分床睡了,白天拍戲休息了也要黏著?”
“我不管。”蔣麓把他的腰肢摟得更緊:“我早說過,我很貪心。”
貪心到舍不得讓其他人看見你,偏偏又時刻知道,這世界上有多少人在熱烈地愛你。
他扳過蘇沉下巴,先是親吻唇瓣,又食髓知味地渴求更多。
修長漂亮的指節相互交纏,隨著吻的深入扣得更緊。
每次親吻時,蘇沉都感覺他簡直想把自己吃掉。
像是帶著幾分虔誠欣喜,又逐漸在失去控制,掠奪氧氣般不斷索取。
“麓哥……”他啞著聲音道:“我快沒法呼吸了。”
男人咬了一口頸側,猶覺不夠。
“可惜今天是在這里。”
蘇沉被親到整個人陷在他懷里,聞聲像是聽出什麼。
“不然?”
蔣麓和他碰了碰鼻尖。
“Kingsize高層大床房,玫瑰花配香檳,用不完一盒就不許睡覺。”
他們雖然胡鬧過很多次,但遲遲沒有到過最后一步。
蘇沉怕疼,蔣麓也就慣著,免不了私下多留幾個吻痕,讓他不得不穿帶領的衣服。
聽到后半句,青年臉頰微紅,雙手摟著他的脖頸,附耳道:“除非你想提前拆生日禮物。”
蔣麓強咳一聲,知道再撩下去今天就得出事,猛親兩口終于站起來。
“我去洗個澡,等會一起吃飯。”
蘇沉笑得不行:“麓哥,定力還是不夠啊。”
“不許笑!”
公司一共給了六個劇本,其中兩個是電視劇,四個是電影。
大制作、大導演、大陣容,三個條件里至少具備其中兩個,才有資格送到正主面前。
按業內的判斷,在再得視帝之后,轉戰大熒幕是最佳選擇。
電影擁有更加針對主角的表現力,且由于篇幅短,拍攝時間短很多。
電視劇動輒要把人留在劇組里半年到十幾個月,現階段會影響蘇沉的大學學業。
挑來挑去,最終蘇沉選了兩個試鏡機會。
《花白河岸》的河妖,以及《銀色時刻》的刑辯律師。
作為現在的準一流演員,他在試鏡方面雖然和導演還是雙向選擇的狀態,但顯然個人優勢十分強勁。
有導演一聽說他愿意試鏡,高興到愿意主動去明煌娛樂,跟他聊聊就能定下角色,連常規流程都不用走。
經紀人傳話回來,說還是隨大眾一起試鏡就行,不用特殊化。
蘇沉再聽見試鏡這個詞,像是在碰觸一個魔咒。
他十歲時因為父母的好奇嘗試,意外碰觸到這個魔咒,然后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現在再度準備嘗試,像是會一瞬間聞到十年前那個劇院里的潮濕空氣。
準備試鏡的前一晚,他做了一個夢。
夢里,他回到最初的開頭,在下雨的早晨和父母去了現場,通過初試和復試后,無意間推開了那扇門。
像是驟然從光明殿堂里撬開一角,瞥見晦暗又混亂的反面世界。
有數十個男男女女或坐或立,他們在緊張練習著臺詞,胸前貼著編號。
長長隊伍并不規整地擁擠在小小空間里,在等待著被甄別挑選。
蘇沉在夢里漸漸能想起來,自己已經演完這九部《重光夜》了,他不必像那些等待的人一樣緊張不安。
但他又冷靜地想,如果命運的選擇錯過一次,哪怕他滿懷著對表演的熱愛,最終也可能止步于這樣的隊伍里。
等待著被挑選,然后一次次失望,最終成為一個小職員,學著做好一個會計之類的工作。
次日,他在蔣麓和經紀人的陪伴里前往試鏡現場。
不同于《重光夜》的陣勢浩大,這里僅僅是租用了兩三個小房間,人們陸續進去,自我介紹,表演指定片段,就可以結束離開。
《花白河岸》是一部玄幻電影,大致講述了花妖和河妖由誤會生出許多風波,最后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