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荒謬的說法,是其中一個是GAY,喝醉了強吻另一個被扇了耳光。
這種說法太離譜了,但是因為過于離譜,也好像有可信處。
幾個小時過去,蔣麓喝得微醉,飯局也終于結束。
人們相繼下樓,在車前告別。
蘇沉想起先前定的小玩笑,刻意在眾人目光前扶住蔣麓。
“你慢點。”他抓緊他的手肘:“這里有臺階。”
“松開。”蔣麓冷冷道:“我不用你扶。”
姜玄剛才還在笑,聽見這句話時,表情愣了一下。
蔣麓甚至根本沒有看身后的蘇沉,徑自關門坐進車里,絕塵而去。
蘇沉怔在原地,自嘲地笑了一下,跟眾人道別后離開。
“姜總……”有人忍不住問八卦:“他兩關系不是從小就挺好的嗎?”
“是啊,最近是怎麼了?”
姜玄沒操心過小孩兒吵架的事,臨時有點頭疼:“是離譜,我回頭勸勸。”
話雖如此,傳聞一旦有了見證,更會被傳的有鼻子有眼。
先是小營銷號拿這個蹭熱點,接著就有娛樂記者拍到模糊不清的畫面,還有模有樣地把幾種說法都總結了一遍。
終于,消息從四面八方傳到家長耳朵里,終于引起重視。
蔣從水不關心娛樂圈的事,單位里偶爾有同事試探,也回絕的簡單干凈,女魔頭人設保持得很穩。
喬海廈給兒子發了條短信,里頭有八卦截圖,問是不是追砸了。
兒子笑瞇瞇地回了個好得很,不多解釋。
另一邊,梁谷云打來電話,問蘇沉是不是營銷號亂寫。
“你們……沒事吧?”
蘇沉想了很久,像是不確定該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他選擇一半真一半假。
“有事。是崩了。
”
梁谷云聽到這話,有點著急:“你跟小麓都是多少年的朋友了,這是為什麼?”
“如果是誤會什麼的,兩個人說開了,不至于錯過這麼好的朋友。”
蘇沉看了眼在廚房哼歌做面包的蔣麓,拿著電話坐到吧臺前,給自己倒了杯冰牛奶。
“媽,我跟他是崩了,以后朋友也沒得做。”
蔣麓攪拌著面糊,聽到相關字眼時詫異抬頭,卻看見蘇沉比了個噓的手勢。
“你跟媽媽說清楚,發生什麼事了?”
“我喜歡他。”
蔣麓愣在原地,梁谷云也愣在電話旁邊,像是時間為之靜止。
梁谷云努力穩住情緒,她覺得這個世界都瘋了,但還控制著電話里的口吻:“沉沉,你在開玩笑嗎?”
“我說,我喜歡他。”蘇沉喝了口冰牛奶,淡淡道:“他還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蔣麓滿臉不可思議,突然被扯到預想的劇本之外,心想等會梁姨該不會打飛機過來扇人吧。
“不是,你,你和蔣麓,你們是兩個男孩子。”梁谷云深吸一口氣,大腦都開始停止運轉:“你們兩個,怎麼能在一起呢?”
“所以我在和他保持距離,工作之外都不再接觸了,您滿意嗎。”
“不是滿意不滿意的問題!”梁谷云一時失聲,音量都有些尖銳,又竭力拉回應有的語氣:“沉沉,你親近小麓,喜歡和他一起玩,這些都很正常,你依賴他,總是想和他在一起,這也可以是親情,你還小,不要亂想。”
“真的是亂想嗎。”蘇沉輕輕道:“那我想和他接吻,想和他上床,也是親情?”
梁谷云高血壓都要出來了,抓著電話的時候手心冰涼。
梁穩抱著剛做的飛機出來給她看,還很開心地喊了聲媽媽。
蘇沉聽到電話里弟弟的聲音,把耳朵貼近了一些,垂著眸子仍在思索。
蔣麓已經坐到了他的對面,沾著面粉在案板上畫了一個問號。
少年卻同樣沾著面粉,把問號連成了一顆心。
他看起來溫順乖巧,性格擰起來,比常人還要更烈。
“沉沉,很多事我們都不著急,世界上有很多優秀的人,你還有很多機會,”梁谷云語無倫次道:“不管怎麼說,媽媽明白你不容易,我和爸爸沒有照看好你……”
“所以,你還是覺得,如果我喜歡上蔣麓,這些都是友情,親情,我不可能愛上他?”
“你還小,你才十八歲,你不明白的,”梁谷云根本沒辦法讓那一句話灌進耳朵里,抗拒之意更加明顯:“你和他保持距離是好事,先分開著冷靜幾天,乖。”
“那如果我只喜歡同性呢?”
梁谷云能感覺到,這個問題帶著叛逆的意味。
她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崩潰,不要對兒子表現得情緒失常。
可這種問題太難回答了。
“媽媽希望你過上簡單幸福的生活,”她竭力把這個尖銳的問題繞開:“希望你每天都過得快樂。”
“也許過幾年,你就想明白了。”
“好,我先掛了。”
電話掛斷之后,蔣麓撐著額頭看他,像是想笑,又像是心疼。
“你怎麼想到這樣做?”
“對其他人都好瞞,媒體,新聞,同行,或者生意合作對象。”
蘇沉看著手指上的面粉痕跡,笑著搖搖頭。
“對我父母,只能這樣。”
蔣麓欲言又止,起身過來擁抱他。
“后面的事,我們一起扛。”
與此同時,梁谷云匆匆聯系了心理醫生,去長期咨詢的診室見面。
她等不及固定每月咨詢的日期,此刻非說不可。
好在今天是休息日,醫生在診室里還有空檔,能多插隊一個長期焦慮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