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張揚又鋒利的侵略性,在不經意間能壓制到讓蘇沉無法動彈,任由擷取。
但這種冒犯令人上癮。
像是在久到離譜的規避距離時,驟然把規則禁忌都撕開了一道口子,引誘人去更深處。
蘇沉的生活變得規律很多,每天兩點一線,很少和其他人聊天。
但回房間以后會在沙發上看很久手機,看不同人生活空隙里,或挑眉或含笑的蔣麓。
不告而別已經二十天了。
少年看了很久照片,像是厭煩了,終于打了個電話過去。
過了好幾秒,電話才接通,但聲音是潮哥。
“是沉沉啊!最近還好嗎!”
“嗯,還好。”
“你找蔣麓有事嗎,”潮哥那邊聲音很亂,背景聲是片場混雜的人聲,顯得不太清楚:“他這兩天挺忙的,我幫你轉達一下?”
“沒事。”蘇沉簡短道:“打錯了,掛了。”
“好,拜拜!”
他掛斷電話,把私下存的朋友圈照片全都刪掉,當作無事發生。
第二十四天,蔣麓在深夜打電話過來,聲音和緩又疲倦。
“前兩天沒接到電話,抱歉。”
“打錯了,沒什麼。”蘇沉已經裹在被子里,顯得聲音有些悶:“沒事的話我掛了。”
蔣麓輕嗯一聲,像是已經困極了,只是遵循社交禮貌回了這個電話。
但在蘇沉準備掛斷電話的前一刻,男人在電話里低低笑了一聲,如同投降。
“我可能是瘋了……”
“我好想你。”
蘇沉方才還冷著臉,握著電話困意完全醒了,怔在那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他原本有些討厭他這樣前后矛盾的樣子,討厭他一聲不吭就走了,還討厭他身上很多很多地方。
即便找不出來,也要強行湊滿一百個。
可蔣麓說出這句話之后,前面這些鋪墊都頃刻消散,讓那顆樹芽愈發用力地抽條展葉,不斷向上攀升。
“你……”少年握緊電話,像是氣惱又在笑:“滾去睡覺吧。”
蔣麓在電話另一側也在笑,輕嗯一聲,又道:“晚安。”
“……晚安。”
等電話掛斷之后,蘇沉用被子蓋住頭,把臉埋進枕頭里。
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剛才是不是明明可以說,麓哥,我也好想你?
他低低嗚了一聲,像是又被欺負到,又覺得無可奈何。
在車里的對話隨之浮現,如同無聲的引導。
看完演唱會返程的那天,蔣麓開車時問過他,如果真的在一起了,會怎麼樣。
蘇沉從前遇到這個問題一直會躲,會把它當作末日般的存在,能不碰就不碰。
面對那個問題,他努力理性地得出兩個結果。
一直以來,他知道他和蔣麓相互喜歡,只是不斷冷處理著,尊重對方不予發展的意向。
每當體溫隨愛意燒起來,他們都矛盾地后退一步,像是無聲發生過。
一次一次,堪稱漫長折磨。
蘇沉問過自己很多次,能不能換個人喜歡,不再和這個人有所糾纏。
可已經過了八年,從十歲到即將到來的十八歲。
能讓他開懷大笑的,讓他淚流滿面的,讓他動容又用力想念的,至始至終都只有這個人。
也像是最俊朗帥氣的,最才華橫溢的,像是注定要和他在一起的,也只有這個人。
少年躲在被子里,突然忍不住問自己。
那天的答案,本應該是什麼。
“我們不可能談戀愛。”
蔣麓說這句話時,像是在告訴他答案。
“確定關系只是第一步,后面的事,你想過嗎。”
黑暗里,蘇沉坐了起來,把前后的話細細捋了一遍。
蔣麓也許早就想過了,甚至早已準備了許久。
如何出柜,如何隱瞞或公開。
一直在原地躊躇不決的,是他自己。
在十八歲來臨之前,蘇沉,你想好了嗎。
一旦踏出這一步,就絕不可以回頭。
決定之后再后悔,再猶豫,都會深刻傷害兩個人。
可能會傷到這輩子都不再見面,從靈魂相融的近變成絕不相見的遠。
因為他從不正視,所以他們才不可能談戀愛。
蘇沉坐在黑暗里,怔怔聽著窗外的悠遠蟲鳴聲。
他并非愚鈍,是一直都缺乏勇氣,不敢去碰那些事。
可現在,他在渴望他。
像是草葉蔓延勾連,像是風箏被拽回掌心那樣,渴望他。
他該做出選擇,看一看后面的路。
夜里,論壇依舊熱鬧。
[主題]。
[692L/樓主]:臥槽,社畜了一段時間回來,這樓蓋得這麼高了?
[693L]:你回來了!!快快快敲碗等!!
[699L]:花生瓜子礦泉水嘞!排隊敲碗的腳讓一讓!不許嚇著樓主!
[712L/樓主]:這也太熱情了,我明明記得這個樓很冷!那就讓我再講五毛錢的!
[713L]:我替你老板出一萬塊!講不完不許走!
[714L]:你們老板最近還好嗎……聽到點業內消息,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781L/樓主]:好得很,消息都是假的,這不是有保密合同,咱也不能多講咳咳。
說正題!我跟我小姐妹前幾天真是努力忍住沒雞叫(捂臉
我老板不是時不時去隔壁市采風嘛,有時候會帶上那位一起過去,不過都是分開住。
但是!!有一天老板還在出差,那位回來拍戲了!!
拍戲之前,他穿的那個T恤,是老板的啊啊啊啊——
[803L]:靠,剛打開論壇,被秀了一臉!
[810L]:他們兩助理都很熟,也有可能是買了同款啊,這是硬找糖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