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沉晃了晃手里風箏,他還是在笑,不說話。
“高考分數出來了?”
“嗯。”
難怪,瞧你滿面春風的樣子。
蘇沉坐在吧臺高腳椅上,瞧他切蘋果時指節的線條變化。
“所以考了多少?”
蔣麓罕見地處在低自我約束的狀態,湊近了喂蘇沉蘋果。
“你親我一下。”
蘇沉叼住蘋果的同時有點大腦宕機,重復道:“親你……哪啊。”
“當然是哥哥的臉。”蔣麓覺得好笑:“不然呢?你還想親哪里?”
蘇沉撐著下巴看他。
“你今天不是一般的嘚瑟啊……”
“確實。”蔣麓索性把臉湊過來,討一個親親:“來嗎。”
蘇沉從來沒聽過這種要求,臨時有點緊張。
這家伙平時就差把距離尺橫在中間了,突然靠這麼近,他心跳都在加快。
哪怕現在廚房里只有他們兩人,任何人都不會知道這個舉動,他還是覺得,這像在做什麼違禁的事。
可少年還是微微撐起身,試探著湊過去,在蔣麓的臉頰落了一個輕軟的吻。
有須后水的淺淡味道,臉頰很軟。
蔣麓心情大好,被親完繼續去切梨子,任由蘇沉埋著臉不好意思再抬頭。
“六百二十八。”
“真的?!”
“文化分專業分雙第一,穩了。”
蘇沉歡呼一聲,跑過去抱他。
“你好厲害!!怎麼會考這麼高!!”
“再過兩年就輪到你,別急著樂,”蔣麓任由他摟著后背,笑道:“也就是……2012年?大概是拍第八部的時候。”
“還真是……都快拍完了。”蘇沉把臉埋進他的背里,深吸一口道:“到時候你可是蔣導了,到時候,你還會來送嗎。”
“當然。”蔣麓一琢磨,還不知道兩年后他們會怎麼樣:“但愿那時候你粉絲不要太多,把我們認出來。
”
他感覺抱的時間有些太長了,轉身去拿風箏,距離似在不經意間再度拉開。
“這次送了什麼?”
“你打開看。”
蔣麓先擦干凈手,才動作仔細地展開風箏。
每一次拆看蘇沉的禮物,他都像在對待一縷玻璃絲,像是動作幅度稍微大一點,禮物就會斷掉。
風箏徐徐展開,是一頭染了紅毛的朋克彩虹小馬。
蘇沉很得意:“我審美可以吧。”
“你哥今年在你眼里就這樣?”
“誰說是這個意思,”蘇沉展開風箏的流暢長尾,正經道:“每只風箏都是一個我派過來的吉祥物,送滿九個,概不補貨。”
蔣麓看得認真,伸手薅了一下墨鏡小馬的紅卷毛。
“像是定做的?”
“當然。我找畫師畫的圖,然后再去鋪子里訂做出來。”
“麓哥,你這麼一說,我忽然也覺得……有時候在演戲的時候,我也很像風箏。”
不同的情節是不同的場景,高低起伏不同,或開闊或逼狹。
人物們的情感就是風,有時候會驟然抬升,有時候壓著自己往更深處下陷。
很多次,在具體拍攝之前,沒有人知道風箏最終要飛去哪里。
蔣麓聽著蘇沉講這些,暗想他做了對的人生選擇。
他會握住風箏的線,去做最好的導演。
蘇沉低頭看著這份禮物,一時間覺得慶幸。
“也幸虧是我送給你,這些都能留下來,不會被燒掉。”
蔣麓記起舅舅的囑托,神色重回凝重,點了點頭。
“回頭,如果全劇終了,你要燒的東西多嗎。”
“多,都不知道該用火焰噴槍還是弄幾個桶拉到郊外燒。”
蘇沉一提到這件事,就覺得悻悻不樂。
“我那時候十一歲還是太小了,不然絕對不會答應他……”
卜導演當初跟他定下這些約定時,劇組第一部都還沒有拍完。
現在一過六年,單是歷代劇本的所有版本疊在一起都可以堆到天花板,更不用說他自己寫的表演筆記,以及滿屋子的紀念品。
蘇沉小時候和導演定下約定時,腦海里大概有個畫面,類似他拿著一個盆子,里面裝滿了劇本一類的紙制品,然后他點燃火柴看那些紙頁燒灼起來,默默難過一陣子……然后結束。
蔣麓見過許多次蘇沉的收藏室,此刻真的思考這件事,覺得有些難度。
“我舅舅估計沒想到,東西會有這麼多。”
“嚴格來說……真要全部燒干凈,可能要花費一整天的時間,還要考慮場地和燃料,以及……”
“打住!”
蘇沉像是被踩到尾巴,伸手表示終止話題,不肯再聊下去。
至少還有三年,他才不要想以后那麼難過的事情。
第六部結束之際,演員們一致要求放長假休息。
不僅是演員,聞長琴快寫吐了,也強烈要求至少給半年時間休整。
公司方也顧慮著不同成員的檔期,最后再三商議,把第七部的檔期調整到2011年的春節之后。
從九月休息到二月底,確實半年有余。
在整個假期時間里,所有人都可以徹底緩緩,把透支的精氣神補回來。
很快,在暑期檔來臨之際,人們滿懷希望地坐在電視機前,等待這部劇的盛大回歸。
劇粉被巨大懸念拖了整整一年,新書偏偏還和新劇綁定同步發售,搞得人欲罷不能。
早在第六部陣容公布的時候,眼尖的一批就把新導演的背景和作品都搜索了一圈,嚴密到媲美HR做背景調查。
更多人則表示只要演員和后期是原班人馬,導演是誰無所謂,自己看電視劇從來不關注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