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沉眨眨眼,溫和點頭:“她說得對。”
隋姐受到肯定,瞬間自信起來。
“可是我們也道歉了——”男人硬著頭皮道:“最后也沒出事,就是嚇著你了不是嗎?”
“這麼多罰款我們根本拿不出來,上了法庭也請不起律師,咱們講點理啊!”
隋姐猛提一口氣,剛要發作,又看蘇沉的意思。
小孩給予鼓勵:“我不擅長這個,姐你來。”
“誰都是劇組里討生活,管不好孩子就不要帶他進來,現在要求也不是求蘇沉,你就是看他年紀小好欺負是不是?!”
“我告訴你,他爸爸媽媽不在這,但我是他姐,我們這里每個人都是他干姐姐干哥哥,容不得有人欺負他!”
剛才大家還被乖乖他爸的一堆道德綁架聽得有點搖擺,這會兒也跟著反應過來。
是啊!本來就是啊!
你這不是做錯事還為難這小孩子嗎?你這是來道歉的態度嗎?
有人敢欺負我們沉沉,我第一個不答應!
乖乖爸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作勢要跪也沒真跪下去,這會兒已經說不出話了。
“我記得當初你兒子身高不夠,還是你到處打點關系,硬是把過選的小演員擠走了,給你兒子騰的名額。”
副導演終于忍不住開口,幾步走到人群中間,也擋在蘇沉的面前。
“一般關系戶在劇組都得夾著點尾巴做人,大強,我不是沒提醒過你,你兒子到處找演員簽名拍照,搞得好幾個大腕都煩了,當時我勸你,你怎麼說來著?”
男人漲紅了臉,愣是不肯認:“小孩子懂什麼事!他那麼丁點大!”
“我們家就這麼一個兒子,你們這是要毀了他啊!”
隋姐露出同情的日子:“那恭喜你們夫妻,終于能守著這寶貝疙瘩好好過日子了。”
“你——!!”
保安很有眼力見地把人架走,順帶著疏散人群。
“別看了別看了,都忙去吧。”
日子過得太快,一恍神就過完春節,殺青的角色越來越多。
每個人結束本部戲份的時候,都有人抱著花束上前慶賀,大伙兒一起合影留念。
劇組眼見著人少了許多,不斷有演員拖著行李離開酒店,坐上車一去不返。
蘇沉提前一個月就拿到了排期表,看著自己殺青的日子越來越近。
這是他第一次參與一部電視劇的拍攝,也是第一次留學般在異地住的這樣久。
久到他快忘記做小學生是什麼樣的感覺,習慣著上班族般早出晚歸的日子,在渚遷有了第二個家。
真到了拍奪宮戲份的那一天,他和蔣麓都起得很早。
自助餐廳早已沒有人來人往的熱鬧,空曠的像是故事剛剛開始一樣。
蔣麓拿了根油條,又端了碗皮蛋瘦肉粥,一如既往坐在蘇沉面前。
他們日常在吃早餐時對詞,背順了也互相過一遍,提點叮囑對手戲時注意些什麼。
臺詞本身的交換,也需要有節奏感的交接,對手戲的兩方都在這場舞蹈里,步伐一致,心照不宣。
一個人快了,另一個人會被打亂情緒。
一個人慢了,另一個人得分出一部分精力控場。
他們的默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但對戲時逐漸熟悉,不再有那種生澀的磨合感。
等最后一幕劇本對完,粥也喝得差不多了。
“什麼感覺?”蔣麓觀察著他的反應:“總算是結束了,可以回家呆著了?”
“我有點舍不得。”蘇沉低頭把一整本劇本從懷里拿出來,每一頁快速翻開,看其間錯落的標注筆記,像是突然就到了期末般有點恍惚:“居然拍完了?”
“這才是第一部。”蔣麓笑道:“還有九年呢,你不用急。”
皇嗣之戰里,次余散碎的成員幾乎都被洪黨文黨的人清理干凈,兩大勢力不斷積蓄著力量,意欲將對方的候選者一擊即殺,名正言順地迎新皇入宮登基。
那個瘋子一樣的老皇帝只不過仗著有天幸師看護性命,經此亂象之后,朝廷巴不得歡送他移居別宮,換個真正能擔當大任的龍裔重掌全局。
及冠禮上各方廝殺不休,皇后當場流產幾乎殞命,熙延帝被暗箭刺穿肩胛,被文黨寄托眾望的八皇子當晚在寢房毒發而亡。
與此同時,元錦被姬齡看護著自都城一路行至西南,又快馬加鞭折返皇都。
他離開時形單影只,毫無還手之力。
再踏入這片禁地時,身邊不僅多了兩個天幸師輔佐左右,更是身懷可傾半國的異寶,借此找皇叔換來整只虎符,領十萬寒甲軍就此回京。
單憑蛇骨婆婆一個人半夜引蛇傾巢而出,都有能力直接滅掉首輔府的所有人。
再加十萬寒甲軍,已足夠談判籌碼。
四月六日子夜,宮墻上的守衛統領被毒箭抹了脖子,上千禁衛形同虛設。
緊接著北方宮門洞開,寒甲軍有條不紊散布各個角落,在太陽初起時奪宮相鎮。
闔宮上下皆是死寂,仿佛遲遲未從睡夢里醒來。
元錦要做的,是殺掉他的幼弟,轉身接受血染戰袍的少將軍跪地朝覲。
這個決定并不困難。
那個幼弟嚎啕痛哭,看起來甚是無辜可憐,衣袍下早已藏好抹了毒的匕首,只等著引誘對方放松警惕,然后引刀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