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客廳的另一端,懷里還抱著棋盒,又站了一會兒,在心里排練臺詞。
麓哥,出來玩嗎?
蘇沉在鏡頭前可以自然從容地說任何話,但重新變回小孩的時候,又好像不會了。
他心里賭氣的想,難道蔣麓就不是大孩子嗎。
蔣麓哥不也是未成年。
而且我馬上就要讀初中了!我下個月過生日,再然后就是十二歲。
小羊自顧自地生了會兒氣,回房間看電視去了。
這一天是彩排日,亂七八糟的鼓聲嗩吶聲響了一整天。
演員們其實感覺還好,大伙兒專業素養都不錯,吵鬧環境里也可以試試入戲。
但卜老導演每次一開口就有嗩吶響,吵到最后腦子都全是嗩吶,壓根想不起來要說啥,罵了聲拍個屁宣布散戲。
蔣麓把自己關在陌生隔間里,跟拼圖上戴珍珠耳環的少女大眼瞪小眼。
他其實很好動,偶爾會在客廳里練拳,或者攤成大字在地毯上到處滾。
現在臨時住過來,放屁都不敢太響。
小少爺跟狼崽子似得想磨爪子撓門,憋得難受。
他在家都沒把電視調到這麼小的聲音,生怕吵著那誰睡覺。
漫畫雜志很快看完了,私教布置的作業還沒寫。
少年在床上翻滾,無聊到啃睡衣的帶子。
手機震動幾聲,來電顯示聞姐。
“沒睡吧?”
“聞姐,”蔣麓打了個招呼:“有事兒?”
“明天主要拍外景,沒你們的戲份,早上十點你帶著沉沉吃好飯來基地倉庫。”
聞長琴想了想,補充道:“他不是下一部要重光夜嘛,我們提前做了十幾種假發,想跟他試試哪種配。
”
“我等會跟他說。”蔣麓問道:“銀發?真的嗎?”
“未成年不適合染發,對身體不好,”聞長琴以為他有什麼建議:“你是想說?”
“沒什麼,有點羨慕。”
聞長琴原本在聽著樓下吹笙的排練調雞尾酒,隨便嘗了口味道,又開始往里面加威士忌。
“我差點忘了你也是小孩。”
“哎?你平時會不會覺得大家太關照他了,冷落了你?”
蔣麓平板道:“我這樣承認會很沒面子。”
聞長琴笑起來:“我有注意到其實別的小孩有點抱團冷落他,畢竟他是主角,太被劇組其他人寵著了。”
卜導跟那些小孩從來不多解釋半句,甚至不會親自去拍他們的戲份。
她自己也很少去看,頂多一兩次。
有些軟待遇,哪怕是四五歲的小群演,也許也會介意。
“他們不太好補償,但是對于你……”
“別,”蔣麓有點抵觸,生怕她要說什麼肉麻的安慰:“我沒在意這種事情。”
“我還沒說呢,”聞長琴把剩下的大半杯酒倒了,直接來了一整杯的威士忌:“至少對你,我可以劇透一點,前提是保密。”
她一說到這里,蔣麓立刻提起精神。
“我保證。絕對保證。”
重光夜出版到第六部,宮廷里出了三個,宮廷外出了三個,每一本被天命選中的人都大受讀者歡迎,成為熱門角色。
現在論壇上最火的討論之一,就是最后三本還有誰會被命運選中,更準確的說,命運的名字叫聞姐。
大部分人都在打賭,姬齡會擁有異能,甚至已經在多方面找伏筆,試圖扒出來姬齡會有什麼新設定。
蔣麓一直都試圖揣摩出來這一點,但也沒多問。
至少要效果很帥,少年心情激動,暗暗許愿。
越帥越好,沒有銀發可以整個紅發紫發,兩個眼睛藍的綠的都行,哎,可以一只是藍的一只是綠的。
聞長琴還在調整語氣:“所以……”
拜托,沒有藍眼睛,來個獸耳或者尾巴之類的?這種好像挺流行的?
能控制什麼呢……下雪?暴風?火焰?或者像那個控制蜂群的一樣,來點刺激的?
他等了半天,對面還遲遲沒有下文。
“所以?”
“對,確實有。”總編劇愉快道:“你在第七部被選中了。”
“但你但凡在第七部開播前跟媒體講一點點這個,卜導會抽你。”
我就知道!!姬齡他怎麼可能不被選!!!
蔣麓本來想大贊一聲,看了眼房間門,捂著電話聲音冷靜克制:“還有呢?”
聞長琴有點驚訝:“你聽起來很冷靜。”
“早猜到了,大家都這麼說。”
“也是,我多爆料一點,”她提示道:“你知道你要保密七年,之后被灌醉了都不能說吧?”
七年,七年后我都二十多了。
蔣麓試圖逃離責任:“真說了會怎麼樣?”
“你舅舅對自己人比對外人狠。”聞長琴慢悠悠道:“舉個例子,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一周最多找我改一次稿。”
“現在?”
“明白了,七年就七年,你說。”
“你會有……全劇唯一一個異獸坐騎。”
“臥……槽。”
他這一刻想跳起來歡呼,捂著嘴在床上蹦。
什麼獸?!什麼坐騎?!!
一定要能在天上飛的,求你了求你了!!
“我今天剛寫完這一章,”聞長琴溫和道:“首先別想龍啊鳳啊朱雀玄武的。”
“現在但凡是個玄幻文這種設定都寫爛了,而且容易做的很廉價。”
“這幾個月我也一直在跟特效團隊磨合,方便寫個他們做得出來的。
”
“然后?”蔣麓終于暴露渴求的語氣:“姐——”
“姐——姐——”
“答案是龍馬。”
“臥槽——”
“行了,就這樣,你記得明天準時帶沉沉過來,我們給他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