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來求人的,總不該這樣傲氣。”
元錦還未開口,身側琉璃瓶驟然迸裂,碎片猶如霰雪一般盡數炸開!
怒意迸發之突然,沖撞到半瓶美酒都猶如利箭般迎面砸來!
姬齡揚袖一旋,立在元錦面前猶如展翼一般,竟眨眼功夫將它們悉數接下,沉穩不迫。
江煙止正欲開口,旁邊副導演喊了聲卡。
“等會兒,”副導演揮了揮手:“沉沉嚇著了?剛才表情脫戲了。”
蔣麓抖了抖袖子,拍衣袍上沾著的糖渣。
“還好嗎?”
蘇沉還坐在輪椅上微微發抖,半晌都沒說出話。
蔣麓察覺到不對,噢了一聲。
“是嚇著了,等會啊。”
蘇沉有些慌亂地擦了擦臉,努力深呼吸平靜下來。
他沒法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不是瓶子的問題,我不怕什麼爆炸的東西。
我怕的是……剛才煙姐的那個眼神。
她明明在笑,殺意卻也純粹到讓人沒法當成在演戲。
剛才瓶子臨炸裂前,蘇沉剛好與她對視,一瞬間直擊內心,只覺得毛骨悚然。
小孩還在喘氣,座上的漂亮姐姐已經緩步過來,拖著白金長袍像只可愛孔雀。
“是不是哪兒傷著了?”她伸手想幫他擦掉臉上的酒液,蘇沉本能地直接躲開了,看著她時眼睛里都是恐懼:“等一下——抱歉,等一下。”
他慌亂到幾乎沒法組織自己的語言,顧不上什麼禮貌不禮貌。
蔣麓原本也在檢查他有沒有小傷口,瞧見蘇沉在躲人家,這會兒也反應過來,很是無奈:“您最近幾年是不是演反派太多了,老嚇著人。”
江煙止把手縮了回去,小聲吐槽:“得虧沒被狗仔拍到,路透出去得說我戲霸了……”
“你不用想她以前演的那些角色,至少萬曜之不吃人對吧,”蔣麓拍拍蘇沉后背,側著臉方便化妝師補妝:“要是感覺離瓶子太近了,下一場我把你推遠點。”
不是,我沒看過她演的戲,今天是怎麼回事……
蘇沉好幾句話在嘴邊打轉,像是炸毛了一樣平復了好一會兒,對前輩充滿了疑惑。
“其他人也是這樣嗎?”
“哪樣?”
“是,”江煙止卻聽出來了他的話,笑瞇瞇道:“我這還算是好的。”
“我有個老師叫嚴思,現在是時都戲劇學院的教授,以前演貪官演到家門口被人擺花圈,出去買菜大伙兒都躲著他。”
“嚴老啊!”旁邊副導演高高噢了一聲,揮揮手里的臺本:“嚴老下個月來,也是跟沉沉演對手戲,你第一部殺青之前搞不好還能見他一面?”
江煙止和蘇沉同時笑容消失。
蔣麓看熱鬧不嫌事大,湊到蘇沉耳邊說了聲恭喜。
“能跟這麼多老戲骨對戲,你這是出道即巔峰啊。”
蘇沉好不容易剛把毛捋順了點,這會兒又快炸了。
現在跟煙姐對戲都搞不定,后面一個比一個難搞,他回去上學好不好!!
要知道,在學校里不會做的題可以問同學,上課不懂下課可以問老師,在劇組拍不出戲就是要強行推進度,一個人卡住全組跟著熬通宵,心理壓力程度完全不一樣——
比煙姐還恐怖的老爺爺演戲會不會更難接啊!!!
江煙止剛才還狀態松弛,聽說老爺子要來都顧不上休息了,強笑道:“來來來,早點拍完早點下一場,咱們不耽誤時間了。”
蔣麓小聲道:“姐你是有多怕他……”
江煙止瞪了過來。
“這麼說吧,”旁邊副導演點了根煙,歪嘴抽了一口:“咱劇組里半成的青年演員,但凡是科班出身的,都被他老人家指點過,明白了嗎。”
“別抽煙,”蔣麓拿胳膊肘推了下他:“這怪悶的,根本不通風,滅了算了。”
“行,各部門準備!”
琉璃瓶迸裂開來的一瞬間,姬齡猶如鴻雁展翅般將袖旋開,悉數接下碎晶般的裂片。
“萬宮主別這麼兇啊,”少年笑道:“他都不會走,咱欺負了道義上說不過去。”
身側酒瓶驟然炸開的時候,元錦目不斜視,呼吸都沒有變過。
只是右手握緊椅靠,周身散出冷意。
“他不會走?”萬曜之玩味道:“你還不知道吧。”
“我這次過來,不是來賣笑的。”元錦冰冷打斷道:“若是奴顏婢膝便能談成事情,那一步一跪三拜九叩地從山底一路爬上來,豈不是能輕易做成萬風集的主人了。”
姬齡暗處掐了他一把。
兄弟你能不能別點火了,你不賣笑我一個人賣很累的知道嗎!
“那請走吧。”女人淡然道:“看來你逃亡的很從容,一個人什麼都能辦到。”
姬齡正欲開口,身側的幾個琉璃瓶子已在震動搖晃,一如她此刻不悅的心情。
唉,兩個臭脾氣蛋。
一個沒法跟人好好說話,另一個不爽了就炸人。
就這樣還想扳回一局回家當皇帝……
他不打算招惹更多麻煩,推著輪椅意欲轉身,下一秒被手腕被另一只冷白冰涼的手扣住。
“萬曜之,”元錦開口道:“我一把火就可以殺了你。”
女人猛然抬眸,不怒反笑:“你在威脅我?”
“很好判斷,不是嗎?”幼童不緊不慢道:“萬風集廣攬天下來客,分文不取也會廣通財路,命脈不就在……”
“你想要什麼。”她盯著他,五指扣攏,殺意不減:“多說錯一句話,你就可以直接睡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