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了想,“我不知道把他喚醒以后,能為他做點什麼。”
凌醫生詫愕。
他之所以覺得寧秋硯像小狗狗,給取了外號,除了寧秋硯有一雙狗狗眼之外,就是因為寧秋硯那總是熱切追逐關珩身影的眼神。
單純、真誠而熱烈。
雖然他敏感自卑,守口如瓶,但被那樣的眼神炙烤著的人,很難會不動心,所以會給予他無限的溫柔與寵愛。
凌醫生以為這個陰郁孤寂的故事里,終于書寫進了童話篇章。
“那你有什麼打算?”凌醫生問道,“你不想見先生了?”
寧秋硯垂眼。
平叔在催了。
寧秋硯只對凌醫生說了一個字:“想。”
就背著包走上了船。
白色船只航行在灰藍色海面,帶著寧秋硯去大海的另一端。
第113章
夏末。
溯京氣象部門發布橙色預警,未來三小時內降雨量將達到五十毫米以上,提醒市民注意保護自身與財產安全。
收到提示后沒多久,暴雨就鋪天蓋地而來。
狂風中閃電雷鳴,雨聲將世界包裹。
寧秋硯坐在窗戶旁邊,將手機靠著地板上的一沓書,對著窗外錄了一段視頻。角度找得正好,能同時拍到烏云滾滾的天空,還有花園里被疾風驟雨打得東倒西歪的植物。
頭發更長了,有點擋眼睛。
他站起來去找綁頭發的皮筋,光裸白皙的腳背從鏡頭中路過。
回來時他停止錄制,把視頻發了出去。
[今天下了很大的雨,天很黑,閃電像劈在頭頂上,感覺房子都要塌了。]
打完字,光標閃爍,然后一個個刪除。
[今天下了很大的雨。]
重新編輯,發送。
寧秋硯關掉手機,盤腿坐在地上,看著窗外的雨發呆。
最近給關珩發信息的頻次大幅度減少。
上一條的發送時間是一周前,他發給關珩一段新寫的曲子,關于渡島的,只有音頻,沒有詢問意見。
他曾經說過要給渡島做一個專屬的紀錄片,要配樂,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始終找不到靈感,這段曲子連小樣都算不上。
從一開始的每天發好幾條信息,到兩三天發一條,再到一兩周一發條。從前澎湃的分享欲正在消失了,因為沒有回音。
不想念嗎?
怎麼可能,這場休眠已經持續太久太久了。
寧秋硯即使在地鐵上怔愣的兩三秒鐘里,也會因為想念而心痛難忍。
有時候他期待關珩快點醒來,有時候又期望不要那麼快,因為他想要自己的進步能再多一點。
已經一年零兩個月了,寧秋硯加緊學習進度,接了很多工作,要為以后徹底移居渡島做準備。
雨勢一小,寧秋硯就鉆進寬大的白T恤里,下樓取下掛在門后的雨披,騎車出門去。
雨絲冰涼地打在臉上,不冷。
自行車穿過一條條街道,來到工作室前方。
這天課不多,上午下雨,不重要的課全都直接翹了,用來在網上看一位配樂大師做的紀錄片,里面有許多心得,從專業技能到生活哲學,能學到很多學校里沒有的知識。
下午在工作室這邊則有很多事情要忙。
工作室來了新的學弟妹,很是活躍,還沒進門就聽見里面的笑鬧聲。現在已經成為老板娘的學姐很喜歡這樣的氛圍,有時還吐槽寧秋硯,會模仿寧秋硯當初來這里的時表情緊繃地著看著電腦,軟軟地問“我能不能借用一下這個軟件”的樣子。
寧秋硯進門就把包扔在地上,取下雨披甩了甩頭發。
他的頭發已經很長了,漂了白金色,配著那張干凈的臉和自然隨性的動作,是個行走的荷爾蒙販賣機。
學弟妹看直了眼,互相推搡著讓對方去要微信。
沒想到做了半天心理建設,鼓起勇氣問到寧秋硯時,寧秋硯拿出手機,很輕易地就給了。
好友申請通過后,他們瞅著寧秋硯的頭像研究:“是情頭嗎?不是吧,只是鐵塔而已。”
學妹思索:“但是我真的聽說他好像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
“亂說,我已經打聽過了,他平時都獨來獨往的,節假日也來這里自愿加班,除了學長我根本沒見過他身邊有什麼男的。”
學姐路過嘰嘰喳喳的一群小鬼,特地停下來給出答案:“他有。”
“什麼?!”
“真的嗎?是哪個系的啊?”
其實學姐也沒有見過。
相處這麼久,她只知道寧秋硯的確在談戀愛,有一天來工作室里,耳垂上還多兩顆造型獨特的紅寶石,看上去價值不菲。她本以為寧秋硯是一次性打了兩個耳洞,寧秋硯告訴她其實只是一枚。
“談戀愛了?”學姐揶揄,“女朋友送的啊?”
寧秋硯“嗯”了一聲,想了想還是告訴她:“不是‘女’朋友。”
有很長一段時間,寧秋硯都戴著那枚耳釘。
寧秋硯皮膚白,頭發烏黑,寶石綴在耳間很好看,像是兩滴暗紅的血。
不過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戴過了,現在戴的只是一枚普通的小銀環。
有一次他們去聚餐,有人問過他是不是分手了,他卻很是意外地怔了怔:“沒有。”還自言自語般,刻意強調了一遍,“不會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