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珩把他打橫抱起,打算讓他去床上睡覺。
……………………(略)
被放上床墊時寧秋硯短暫地驚醒了,睜眼看了看關珩,就閉上眼睛陷入了沉眠。
他太累了。
自陸千闕他們走后,時間一晃而過,快得就像抓不住,哪怕寧秋硯整日整夜地和關珩在一起,也覺得它在呈倍速溜走。
元宵節過后的第一個周一,寧秋硯搭乘平叔的船,提前返回霧桐。
放寒假之前他答應過蘇見洲,要陪蘇見洲待上幾天。
那之后他便會直接回學校,要開學了。
“渡島有些事,我四月來溯京。”關珩告訴他,“認真做好你自己的事,等著我。”
寧秋硯縱使心中有萬千不舍,卻也明白比起賴在關珩身邊,先去做好自己的事比較重要。這是關珩和身邊的人不約而同對他灌輸的觀念,他已經吃透了其中道理。
他應了,狗狗眼卻不自覺地望著關珩:“您來溯京會留多久呢?”
關珩說:“看你的表現。”
寧秋硯立刻承諾:“我會表現得很好的,會好好學,成績都會拿A,不會受別的影響。”
關珩也看著他,嗓音溫和:“那就留到你暑假。”
也就是說,他們會在暑假時一起返回渡島。
關珩竟然打算陪他那麼久!
寧秋硯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又驚又喜,連即將要分開的一個多月好像也不再難熬了。離開大宅時天還沒亮,康伯已備好車送寧秋硯去碼頭。
晨霧朦朧,冷冽微風撲面,周遭還是昏暗的。
臨上車前寧秋硯習慣性地抬頭望向三樓,這一次看見的不是窗簾緊閉的窗戶,而是清晰可辨的高大身影。
忍不住鼻子一酸,故作鎮定地坐進了后座,不想表現出不夠成熟的一面。
車子啟動駛入森林道路,將亮著燈的寂靜大宅遠遠地甩在了身后。
寧秋硯終于回頭一次,只看見白雪皚皚,樹影婆娑,在泛藍的晨光里形成了清冷色調,十分寂寥。
來渡島的客人走了,陸千闕走了,現在寧秋硯也走了。
總會還有其他的人要走。
關珩留在這里,百年如一日,早不知見過多少次別離。
康伯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沒關系,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寧秋硯點了點頭。
*
他們到時,天已經亮了。
平叔早早等在碼頭,寧秋硯已經知道原來平叔每周五上島時都居住在農場里,所以他們才會碰不到面。康伯交給平叔采買清單,囑咐了幾樣需要注意的,便和寧秋硯揮揮手,坐車回大宅了。
寧秋硯站在甲板上看著遠處森林的輪廓,不敢久待,很快就拖著行李箱走進艙室。一般情況下船會在他上車后幾分鐘內啟動,他坐了一陣,卻見平叔來到門口:“出了點小問題,你等一等。”
說完就走了。
外面有人說話,寧秋硯好奇地走出去打探,勉強聽明白是好像是鉸鏈被什麼卡住了。
說是小問題,但這一弄就是半個小時。
平叔站在碼頭上撓頭,看起來大為光火。他是個非常注重時間觀念的人,重視到幾乎有強迫癥,寧秋硯遲到時他也不會有好臉色。被斥責的船員默不作聲,只更加賣力地悶頭處理,寧秋硯也走下甲板,看蛙人裝備整齊地潛入水中。
這時,寧秋硯發現了停在遠處的另一艘船。
碼頭很窄,那艘船比平叔這艘更大一些,但寧秋硯來時只顧著和平叔打招呼,并沒有看到它。
寧秋硯在渡島沒有見過其它船只。
他問了平叔,卻沒得到回答。而且他注意到,大家似乎都在有意忽視那艘船,好像很避諱似的。
或許平叔急著離開也有這樣的一層原因。
森林的道路盡頭,有幾道陌生人影忽然出現了。
不,或許不是“人”。
寧秋硯心中猛地一驚。
只見他們穿著黑色的斗篷,帶著同色面具,將任何暴露在外的皮膚都遮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見面孔。他們都提著手提箱,走得極為緩慢,雪地上留下一行深深淺淺的腳印。
“好了嗎?”平叔也看見了那些人,眉頭皺成川字紋,拿起對講機催促,“快點。”
對講機另一頭回復了什麼寧秋硯沒聽清。
太陽出來了。
那些穿黑斗篷的人越走越近,借著日光,寧秋硯看到了他們領口的別針。
別針上有紅白相間的圖案,寧秋硯在溯京的酒店外看到過。
是血監會的人。
上次在酒店他們是來找關珩的,這次他們來渡島干什麼?
寧秋硯不自覺表情凝重,他想到關珩告訴他島上出現偷渡者的事,還說“血監會的人會來把他們帶走”。
對講機通知一切處理完畢。
那些人也走向了那艘停在遠處的大船。
回到甲板上,寧秋硯問平叔:“血監會的人是要走了嗎?”
平叔抬起眼皮,很意外的樣子:“你知道他們?””
“上次碰到過。”寧秋硯說,“先生說他們是來帶偷渡者的,我還以為他們早就帶走了。”
平叔嗤笑:“哼,不受歡迎的人自然要多花點時間。
”他似乎也很討厭接觸這些事,難得多對寧秋硯說了兩句,“既然不是先生邀請上島的客人,那自然不被允許使用直升機,也不允許在島上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