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這樣,他有些手足無措,都不知道手該往哪里擺,又舍不得走開,關珩的溫柔讓人沉溺。
“寫的什麼?”
和人類一樣,剛醒來的關珩聲音帶著一絲啞。
寧秋硯耳朵馬上就紅了,告訴關珩:“是一點小片段。您還記得《昭昭》那首曲子嗎?”
關珩沉默了兩秒。
寧秋硯看不見他的表情,還以為他不記得了,卻又聽他說道:“嗯,曲子怎麼了?”
“我始終認為第二部 分有一小段不夠好。”寧秋硯指給關珩看,“剛剛忽然來了靈感,覺得這樣編進去很不錯,就試著寫了一段。您看怎麼樣?”
關珩的聲音響在耳邊:“彈給我聽。”
上回寫完這首曲子,寧秋硯迫不及待地拍照發給關珩看,關珩是自己彈了一段鋼琴,還錄下了視頻。
寧秋硯不好意思起來,他怎麼又這樣直接給關珩看了。
這里沒有鋼琴,可是有吉他。
“您先放開我一下。”寧秋硯小聲說。
腰間的桎梏松開了,寧秋硯有些悵然若失,再過幾個小時,關珩就要走了。
他提了琴盒回來,看見關珩坐得懶散,光著腳,像以往那樣將手肘搭在膝蓋上,正好整以暇地等待著。
睡醒了的關珩心情很不錯。
寧秋硯輕輕吐了一口氣,對將要首次在關珩面前演奏這一首曲子感到有點緊張。
因為關珩還不知道,這首《昭昭》,是他隱晦的告白。
就像關珩制造的“約會”,他們之間的話不必說明太明了。
在大火里救回來的吉他終于派上了用場,寧秋硯拉開琴盒取出吉他,并且打開琴盒內側的小口袋,打算從里面拿一枚撥片。
一個色彩斑斕,畫著草莓圖案的小盒子卻露了出來。
幾個月前,他無知地買到了這種東西,因為價格有點貴沒有舍得扔,就順便塞進了琴盒的小口袋里。
當然,這幾個月里寧秋硯每一次打開這個小口袋,都能看見它。
只是像留著作紀念似的,他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可以扔掉,卻都沒有扔。
剛才打開小口袋之前,他竟然忘記了它的存在。
現在在同一個房間,同一個人的注視下,它又出現了。
要藏已經來不及。
寧秋硯渾身僵硬,只能故作鎮定地從它旁邊拿走撥片,然后合上了口袋。
“會有點吵。”他說,“我稍微遠一點吧。”
一轉身,關珩還看著他,神情很淡:“過來,帶上那盒東西。”
寧秋硯:“……”
那盒東西還是來到了關珩手中。
寧秋硯重新被關珩摟著腰,禁錮在懷中,他不得不親眼看著關珩那修長的手指擺弄小巧的盒子,又在他眼皮底下打開已經被拆開的盒蓋,聽見關珩懶洋洋地詢問:“怎麼用的?”
第65章
數量明顯不對。
寧秋硯臉紅得滴血,回答了關珩的問題。
關珩已經猜了個大概。
寧秋硯總集叛逆與乖順為一體,給人強烈的矛盾感。
只是他不知道原來寧秋硯還可以這樣青澀懵懂。
關珩說:“島上的物資采購清單里,每隔幾個月都會出現這一項。”
寧秋硯怔了怔,渡島的物資采購?
隨即他反應過來,即使關珩用不到它,但島上除了關珩還有許多傭人,他們已經在渡島生活了一輩子,有的甚至在那里結婚生子,有這種采購是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
關珩應該非常了解它的用途,說不定還在某些深夜漫步時,聽到過很多不應該被聽見的聲音。
他沒有興趣,也從不提起,他只是清醒地瞥見人類的一切。
寧秋硯正在胡思亂想,冷不防聽見關珩說:“我來幫你解答疑惑。”
他驚得差點跳起來,回頭望去。
…………
結束了。
寫著音符的小本子,吉他與撥片,還有橡皮與鉛筆都亂七八糟地擺在地毯上,剛才想要進行的編曲討論戛然而止,短時間內應該是撿不起來了。
關珩看不見寧秋硯的表情,任他抱著,鼻子抵著他的發頂,聞到很淡的洗發露味道和他獨有的香氣。那種氣息與他們在湖邊初見那晚聞到的一模一樣。
當陌生人類的氣味出現在黑暗的樹林中,順著風的方向灌入關珩的鼻腔,他幾乎立刻就聽見了血液在對方血管中流動的聲音。
味道很溫暖,很甜。
尖牙瞬間就沖破了牙齦,久違地喚起了饑餓感。
對專屬血液的渴望,從他們還沒見面開始就存在了,以至于將寧秋硯從湖面即將碎裂的薄冰上抱開時,關珩不得不迅速地拉開了距離。
事到如今,有的時候很難分清楚是哪一種欲望更多,但無論哪一種,都是想要占有。
實驗結果非常明確,寧秋硯不會再靠那麼青澀的方法來確認其用途,他已經明白了需要怎麼做。不過經歷這一回之后,他無論如何要將剩下的那只扔掉,再也不讓它留在琴盒里達成社死現場了。
他們沒有馬上說話。
關珩壓著頭吻了下來。
接吻的記憶復蘇,關于汽車后座上那個吻的所有感覺都回籠。
空白幾天后,酥麻感成百倍地涌來。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