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隱約猜到那杯水里加了什麼。
應該是關珩的血,劑量比較少,可能只有一兩滴。
不過,他對此是有些好奇的,忍不住問關珩:“陸千闕也有這樣的能力嗎?還是說每一個……你們都有?”
“不一定。”關珩道,“年長者的能力更強。”
寧秋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想,如果他們的血液對人類有這樣的神奇療效,那麼是否會對醫療事業有幫助。
當然他清楚那是不可能暴露出來的事,也不希望關珩被當作試驗品抓起來。
正在天馬行空地顱內風暴,關珩便叫了他的名字:“寧秋硯。”并說,“我們來聊聊你沖進火場那件事。”
寧秋硯回過神,見關珩情緒不高,莫名有種被秋后算賬的錯覺,還產生了一點心虛:“……我只是想進去拿吉他,當時我們樓層的火勢還不大,我就想著只要跑快一點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在下樓的時候濃煙就漫上來了。”
琴盒現在就在不遠處,靜靜地放在寧秋硯的那堆物品旁邊。
寧秋硯越說越小聲。
關珩當然能認得出來那是他送給寧秋硯的吉他,沉沉道:“一把吉他有你的命重要嗎?”
寧秋硯沉默著。
他們都斷了聯系,在那時候,那把吉他就是他唯一的念想,怎麼敢隨便任其燒毀。
關珩就算是懂他在想什麼,大概也是不會理解它的意義的。
“燒就燒了。”關珩說,“你要記住,這世界上的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應該比你自己的生命珍貴。”
寧秋硯胸口輕微地一顫,看向了關珩。
關珩的神情是平淡而嚴肅的,好像是在說,無論寧秋硯是不是他的專屬血袋,都一樣有很特別的意義,因為生命本就高過一切。
寧秋硯被這麼一點撥,立刻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想起了那些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還有那未盡的夢想。
如果為一把吉他斷送性命的確不值當,他不該隨意就跑進火場里——哪怕是榮奇氣得在病房里跳腳,都沒能讓寧秋硯像現在這麼深刻地反思錯誤。
可惜他知錯了,但是不后悔。
因為那是關珩送的吉他。
這一點的重要性,可能永遠都沒有辦法對關珩言明。
可是,關珩的下一句話卻讓寧秋硯怔在當場:“就算是因為我,你也不該輕視你的生命。”
寧秋硯的腦子里開始嗡嗡作響,關珩挑明了這件事,是要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可是他從來都沒渴求過要更進一步,他只是想還能見到關珩而已。
“你想要的話,我可以送你第二把、第三把……無數把吉他,但是命可沒有第二次。”關珩冷道,“下次知道怎麼做了?”
空氣重新進入肺部,懸在心上的大刀驟然消失。
仿佛峰回路轉,寧秋硯慶幸不已,下意識地點頭:“知道了,我以后絕不以身犯險。”
關珩稍顯滿意,坐起身來,從茶幾上拿過了那只黑色的小盒子,打開了它。
事情暫緩,寧秋硯眼眶有點熱,趕緊湊過去看盒子里的東西用以轉移注意力:“這是什麼?”
只見盒子里的黑色絨布上綴著兩枚暗紅色寶石,橢圓形切割,像兩顆縮小的石榴籽,在落地燈的光線下散發低調而不容忽視的光芒。
關珩將寶石從絨布上取下來,寧秋硯這才看見兩顆寶石并不是分開的,而是在以銀色配件連接著,上面那顆的背面有個環扣,下面那一顆后面則有一粒短針。
寧秋硯認出來這是一枚造型獨特的耳釘,戴上之后可以將上半部分卡在耳骨上,構思巧妙。
寧秋硯一湊近,兩人就靠得近了許多。
關珩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著寧秋硯,情緒捉摸不定,深得像海:“準備給你的,想不想要?”
寧秋硯受寵若驚:“真的嗎?可是我都沒有耳洞。”
說著,他就情不自禁想要伸手去拿,想要仔細欣賞,關珩指尖卻輕輕一勾,將耳釘藏在了掌心。
“有條件的。”關珩說,“不要什麼都答應得那麼快。”
寧秋硯悻悻收回手,問:“什麼條件?”
關珩:“你有沒有聽陸千闕提過血監會?”
寧秋硯不理解這和血監會有什麼關系,回答道:“聽說過,陸千闕告訴我血監會是管理血族的地方,池漾就一直在逃避血監會的追蹤。”
“是。”關珩點頭道,“血監會管理違反條例的血族,也賦予血族一些合理的權力,例如,允許他們給定下血契的人類特殊身份,保護其唯一性、不可侵犯性,只要通過申請獲得標識,這些人類的身份在全世界都會被認可,不會受到任何來自血族的傷害。”
寧秋硯聽得云里霧里,仍是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什麼意思?意思是血監會也會保護人類嗎?”
關珩鳳眸微斂,看不出喜怒,視線卻一直落在寧秋硯的臉上沒有移開,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樣直白的目光看著寧秋硯。他沒有回答寧秋硯,反而提了另一個問題:“你還愿不愿意繼續?”
寧秋硯更不明白了:“繼續什麼?”
關珩道:“繼續我們在渡島的約定,把你自己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