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見。”臨走前陸千闕這樣說道。
陸千闕一走,房間里就又只剩下了寧秋硯一個人。
寧秋硯坐在原地,“下次見”這三個字一直在他的腦海中轉,不知道這只是個口頭的告別語,還是他們真的會再見面。如果他能再見到陸千闕,那麼是不是說明,以后也有機會可以再見到關珩。
貪心不足蛇吞象,即便這一次和關珩還沒有真的分別,他已經在想下一次什麼時候能再見面了。
陸千闕走時是凌晨,又過了三四個小時天才亮,關珩一直沒有回來。
白日里不是關珩的活動時間,寧秋硯以為關珩至少要等到晚上才會再回到酒店了。他找到衣服穿上,收拾好自己出門去。現在他什麼都沒有,得置辦好新的手機、日用品,再順便去一趟學校。
寧秋硯平時很節省,已經很久沒換過手機了,在商店里花了些時間。
這一次直接換了最新款,使的在醫院做護工時攢下來的錢,買完手機還綽綽有余。
他重新登錄了社交軟件,新信息的紅點就提示充斥了整個界面。
果然不出所料,他在醫院被瘋狂的“精神病患者”劫持的事傳開了,所有人發來的信息都是在問這件事的,未接電話在新手機上不顯示,但來自榮奇的未接語音就有十幾個。
寧秋硯給榮奇打過去,對方并沒有第一時間接聽。等到寧秋硯進入校門,發現自己忘記這天是周末不用上課后,榮奇的電話才姍姍來遲。
榮奇人不在學校,對寧秋硯說:“算了,你去都去了,在那等我一下。
學校在教師宿舍騰出了幾層給我們住,不知道條件怎麼樣,正好我也也還沒去看過,我們一起去瞅瞅。”
這件事寧秋硯在學生群里也看見討論了。
舊的宿舍樓得維修翻新,學校只能暫時采用這樣的方法安置受災的學生。
“好。”寧秋硯答應下來。
他去便利店買了瓶熱牛奶喝,站在幾棵巨大的紅杉樹下等榮奇。
榮奇說他就住在附近的酒店,騎車過來只要十幾分鐘。
兩人匯合以后,榮奇先是問了些寧秋硯在醫院的遭遇,被寧秋硯輕描淡寫糊弄了過去,見他真的不像有事的樣子,榮奇便放心下來不再追問,感嘆道:“寧秋硯,你最近真是倒霉中的倒霉。”
“倒霉中也還是有一點點幸運的吧。”寧秋硯說。
至少他又見到最想見的人了。
榮奇轉而說起宿舍的事:“走,去看宿舍。要是不行咱們就在外面租房子住,我可不想再受苦了。”
作為舍友,寧秋硯的吃穿用度榮奇是清楚的,也知道寧秋硯很節省。
沒等寧秋硯說話,榮奇便拍拍他說:“沒事,反正我也會租大房子,你過來住就行,不用付房租。”
“那還是租個小的吧。”寧秋硯想了想,“房租一人一半。”
榮奇“嗐”一聲,說:“讓你占便宜你還不樂意。”
臨時宿舍沒有想象中差勁,但是無法再實現兩人一間的條件,一個房間最少要住四個人,不過好消息是能比原來多出一個客廳。
寧秋硯沒怎麼參與過真正的集體生活,榮奇剛來的時候更是連舍友都不想要的那種人。這情況讓兩個人都有些不適應,榮奇問:“住嗎?”
寧秋硯說自己可以接受,問:“你呢?”
榮奇伸手攬住他:“你住我就住。”
兩人勾肩搭背地去辦理了手續,剛走出宿舍樓,寧秋硯的手機就響了。
屏幕上顯示著關珩的名字。
寧秋硯心中微微一暖,原來關珩并沒有換掉這個號碼,像陸千闕說的,當時關珩第一時間就和陸千闕取得了聯系,一直都是想來救他的。
他又想到了什麼,馬上朝四周看去,卻沒有看到任何人。不過這也證實了池漾的說法——關珩的確安排了人跟在他的身邊,否則關珩怎麼會知道他已經重新買了手機。
他走到一旁接聽電話:“關先生?”
“你在哪里?”關珩問。
用和以前差不多的語氣。
從前天晚上之后他們還沒見過面,聽到關珩的聲音,寧秋硯便下意識地收攏手指,攥緊手機。
他輕輕地吐出一口白霧,回答道:“我在學校里,剛剛去買了些東西。”
“嗯。”關珩的語氣和過去沒什麼分別,是頗具耐心的,“現在還有事要辦?”
“沒有,已經辦完了。”寧秋硯說,“正要準備回酒店。”
只聽關珩很簡短地說:“好,那我等你。”
關珩已經回酒店了嗎?
可是現在還是白天。
寧秋硯有些疑惑,隱隱感到關珩好像有事要和自己說,可能是一些關于血監會的,也極有可能是離開溯京了。
思及此他一刻也不想再耽誤,匆匆和榮奇打了招呼要走,卻被榮奇叫住:“等等,你去哪兒?”
“去找我……朋友。”寧秋硯不知道怎麼描述關珩和自己的關系,只能暫時用了這個詞,“明天見。”
“找你朋友?”榮奇又問,“那你這幾天住哪兒了?”
“和他在一起。”寧秋硯忙著離開,轉過身倒著往走,差點撞上后面的行人。
榮奇幾乎沒見過他這麼冒失的樣子,站在臺階上喊:“誰啊?霧桐來的朋友?那個姓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