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保護他,也不過是為了報答他的付出,確保他平安度過余生而已。”
池漾越聽,目光越是怨毒。
陸千闕又說:“如果當初你們也是這樣在外生活,那麼你們也會被納入這樣的保護網。這對先生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不是因為誰特別。一個有些淵源的人類被抓走,還用不著先生出面。不過,我可以來處理好這件事。”
“你?”池漾鄙夷,滿是質疑道,“你憑什麼?血監會的人會聽你的話?”
“這件事已經驚動了先生。”陸千闕道,“剛才我已經向他匯報過情況,當然是他給了我處理的權力。有了他的首肯,在血監會,我就能代表先生。”
寧秋硯的睫毛顫了顫。
關珩……已經知道他被綁架了嗎?
所以,關珩沒有接來自寧秋硯的號碼撥打的電話,但接了陸千闕的,是不是說明和他想的一樣,他存下的號碼只是協議期間的專屬,又或者是像陸千闕說的那樣,他對關珩來說太平常,只是一個些淵源的人類而已。
“我給你兩個選擇。”陸千闕對池漾說,“一,立刻放了寧秋硯,只要他安然無恙地活著,那麼在他活著的每一天你都可以擁有自由,我們會暫赦你的追緝令,直到寧秋硯壽終正寢的那天。這是個好交易,算起來你至少還能快活幾十年。”
這個條件顯然不夠令池漾心動,他陰沉地問:“還有呢?”
陸千闕說得漫不經心:“二,寧秋硯只是個手無寸鐵的人類,如果你要殺了他,或者是吸干他,都隨你處置。”
寧秋硯一驚,連池漾也怔了怔,滿臉狐疑:“什麼?你們真不怕他死了?”
“他在你的手上,只有你能決定他的生死,不是嗎?如果他死了,那麼我真的很遺憾。”陸千闕竟然笑了一下,轉而冷道,“不過我向你保證,池漾,先生不會容許任何挑釁。如果你膽敢傷這個人類分毫,哪怕只是傷了他一根頭發,無論他的結果是死是活,你都會比任何時候更渴望被血監會抓住。”
聽到這話,池漾身體忽然開始發抖,齒關也打起架來。
寧秋硯不知道血監會是個什麼地方,也不知道陸千闕打算對池漾做什麼,竟然讓池漾怕成這樣。
寧秋硯只是意外,關珩與陸千闕好像并不那麼在乎他的生死。
當然,他們有全力地在給出條件談判,作出讓步,可是寧秋硯的命聽說去好像也沒有那麼重要,不會對兩者之間原有的仇恨造成決定性影響。
“這不公平……”池漾大喊,“不公平!你們不能越過血監會處理我!”
陸千闕平靜地說:“公平?別忘了,從你利用白芷蘭的那天起,你就注定不會有好下場。”
沒再問別的話,也沒再要求和寧秋硯對話。
陸千闕最后說了句“是想要幾十年的自由,還是想試試落入我們手里,你看著辦吧”,就先一步把電話掛斷了。
池漾退了兩步,不慎踩到墻角的女孩。
寧秋硯眼睛適應了光線,看清楚女孩腰側的傷口已經沒再流血,但身上血跡斑斑,先前他所認為臟毛衣上的污漬,竟都是干涸的血液。
池漾的神經仿佛脆弱至極,竟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看著女孩再次連連后退。
天快要亮了。
房間里還是昏暗的,但從空洞洞的窗口看去,能看見天空明顯浮上來的黎明之色。
池漾蹲在墻根出,手里還死死攥著寧秋硯的手機,盯著它,期待它下一秒就再次響起。
可是無論是關珩還是陸千闕,都不曾再打電話過來。
選擇的后果利弊很明顯。
但選擇權是真的全都交到了池漾手里。
寧秋硯不能坐以待斃,他得想辦法自救——這時,他已經注意到另一側的墻上有一段斷裂凸起的鋼筋。
他觀察池漾的神態,試圖從對方有些癲狂、神經質的表現里,判斷對方有沒有無暇顧及自己的可能。可是,就在他緊張萬分地盯著對方看的時候,對方竟直直地朝他看了過來。
寧秋硯心中一抖,強裝鎮定地開口:“我剛才聽見你們說什麼白芷蘭……你認識她嗎?”
池漾并不回答,可能是在考慮要不要直接將寧秋硯殺死,目光陰狠:“你知道那件事?!”
寧秋硯不知道。
但是他現在只盡量拖延時間,模糊道:“我、我在渡島看過一張她小時候和關先生的合照。照片背面寫了名字,所以有點印象。我問過關先生,她好像是關先生收養的孩子。”
“收養?”池漾沙啞地開口,語氣里都是鄙夷,“沒錯,是收養,只是養一條聽話的狗,寵著,管著,到了最后卻都不肯賞她一條命。”
寧秋硯沒有聽懂。
他想起白婆婆那遍布半張臉的疤痕,是和眼前這個怪物類似的傷痕。他也記得白婆婆曾對他說過,是因為關珩,她才撿回了一條命,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往事。
可是說到這里,池漾卻不再繼續,只是盯著地上面露迷離的女孩,好像在考慮要不要再吸一些她的血。
突然,工地外面傳來了一點輕響。
那點聲音在寂靜的凌晨響得很模糊,像是隔得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