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后聯系你。”Ray這樣說了一句,就和樂隊的人走了。
一行人勾肩搭背地走遠,寧秋硯隨后也邁開步伐,冒雪回了家。
他到家后不久,就收到了Ray在社交軟件上發來的私信,之前他們只在軟件上互相關注過,彼此之間沒有對方的手機號碼。
Ray警戒心很高,一邊發送信息一邊撤回。
Ray:[你真的想買?]
撤回。
寧秋硯:[嗯。但是我想先看視頻。]
看到這一條,他就知道Ray上次撒了謊,Ray一定還有別的購買途徑,否則不會這麼問,而且他看起來有點想發展下線。
對于人性,寧秋硯感到一點失望。
Ray:[視頻真的沒有了,我們都刪了,被查到很麻煩的。]
撤回。
看到這條,寧秋硯猜視頻可能真的沒有了。
他有點失望,然后發現更多的感覺竟然是松了一口氣,他的內心深處在為無法求證視頻而感到輕松。
他不想和Ray過多的交流,便打字過去:[那就算了。]
過了一兩分鐘,Ray又發了新的信息:[你是不是試探我,然后好去報警?]
撤回。
如果Ray還在繼續,寧秋硯當然有報警的想法,可是他也得先讓警察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他說的那種生物存在。
現在沒有視頻連他都確定不了,更別提報警了。
寧秋硯:[我沒有。]
等他洗完澡出來,看到手機上多了一條Ray的信息:[你要是真的有興趣,我可以帶你去看。]
撤回。
寧秋硯:[?]
Ray:[活生生的,要不要看?]
撤回。
許久,寧秋硯用輕輕顫抖的手指回了一條:[要。什麼時候?]
Ray:[明天早上見。]
他發來一條地址。
*
雪下了整夜。
可能是春天來臨之前最大的一場雪了。
寧秋硯出門的時候看到很多鄰居都在小區里鏟雪,人們干得熱火朝天,好不熱鬧。他背著包,穿了一件連帽的加厚羽絨服,匆匆從人們旁邊走過。
Ray給的地址距離寧秋硯家并不太遠。
他步行抵達的時候,對方站在一輛破舊又騷包的越野車旁等著他了。
看到寧秋硯來,Ray扔掉手中的煙頭,拍拍車門道:“上車。”
寧秋硯問:“我們要去哪里?”
白天的日光下,能清楚看見Ray的臉瘦得有些脫形,他的笑容讓寧秋硯覺得有點不舒服:“放心,認識這麼久我還能賣了你不成,我還指望你給我唱兩場呢。”
寧秋硯上了車,車里也是一股挺大的煙味,后座扔著一床毯子,看起來Ray應該是住在這車上的。
Ray問他:“今天出來沒和誰說吧?”
寧秋硯搖搖頭:“沒有。”
Ray啟動車子,往通向城外的主路開,路上告訴他車上的人都是他朋友,今天都是想跟著他去找點刺激的。寧秋硯發現他的精神有些亢奮,說話雖然還是很謹慎,但顯然充滿了自得。
寧秋硯猜這幾天肯定發生了什麼。
他問Ray他們現在要去看什麼,懷疑自己昨晚是不是理解錯誤。
Ray說:“等到了你就知道了,我對他們說你是我弟弟,到時候你要是怕就只管跟著我就成,可別露了餡兒。”
見寧秋硯心神不安,他又神神秘秘地說:“小寧,這次絕對顛覆你對世界的認知。”
車子出了城,駛入寬敞的林間路。
霧桐市周圍森林環繞,林間道路上的積雪被樹木擋去,雪倒不如城市中心的平原那麼厚。樹梢縈繞著霧氣,天空遠處是灰色的,預示今天并不是個好天氣。
“有車跟著我們,出城起就跟在我們后面了。”Ray忽然朝后視鏡看了眼,“你確定沒和誰說?”
寧秋硯朝后方看去,果然看見一輛黑色轎車緊隨其后,他心中咯噔一下,差點忘記了身邊有渡島的人。
“我沒和任何人說。”他鎮定地告訴Ray,“應該是碰巧吧。”
Ray抿著唇不時盯著后面。
沒過多久仿佛如有天助,一輛載重十幾噸的大卡車忽然從路旁的林場駛出,車上滿載的木材足有幾米高,正好將他們與后面的轎車隔絕開來。
Ray見狀猛踩油門,走到一個路口,隨便選擇了一條岔路把那輛轎車甩開了。
Ray罵了句臟話,然后舒了一口氣:“不管是不是碰巧,被跟著就很不爽。”
說著,他在導航上快速按了幾下,準備從另個方向重新開去目的地。
寧秋硯看了一眼導航標記的位置,那是地圖上的一片綠色,看起來是在森林里,附近并沒有什麼地標性建筑,位置很隱蔽。
這令他感覺到危險,產生了退意。
他剛收回視線,手里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陸千闕:[小狗狗,你這是要去哪里?]
寧秋硯不知道怎麼回復。
陸千闕:[現在等一等,我們的人看不見你了。]
這時,Ray警惕地看了過來:“你在做什麼?給誰發信息?”
寧秋硯輕輕一抖,立即關掉屏幕:“是我姨媽,問我要不要去她家過新年假期。”
Ray大約知道一些他的事,便笑了下:“那你姨媽對你還是挺好的 。”
寧秋硯應了聲。
Ray又給自己點了支煙,一邊開車一邊吞云吐霧:“一個人肯定很不容易吧,煩心事到處都是,就沒幾件順利的,要生活,要賺錢,還要上學。
我看你心情不好也正常,要換了我,可能早就崩潰了……偶爾放縱一下沒什麼,不代表你就是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