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敢保證這一點,就是因為幻樂是從這東西體內提取的。我原先想,就算這東西是吸血鬼,世界上也真的有吸血鬼,哪會那麼容易被抓到,這個視頻傳得這麼廣,說不定就是他們為了賣幻樂搞出來的噱頭,我看多半是合成的。”
寧秋硯:“……合成的?”
Ray道:“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這次死了那麼多人,我們都覺得不簡單……”
寧秋硯這才知道,竟然有人和他對兇殺案有一樣的看法。
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警察肯定查到點什麼了,新聞都是糊弄人的。”Ray說回正題,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寧秋硯,“不管真假,我真的不想惹麻煩。”
他們站了一會兒。
Ray再次開口:“我就只剩這麼一點兒了……反正賣家也死了,我用完也買不到了。我會戒掉,絕對不會害大家的。小寧,別告訴別人。”
寧秋硯現在已經不清楚自己要怎麼辦了,他好像不自覺地攪入了一些他不該觸碰的事件,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與能力范疇。
他才十八歲,只想上班、回家,明年按部就班地進入大學,過平靜的生活。
這些都不該和他有關。
可是他的嘴巴卻不受控制地問:“還有別的視頻嗎?”
Ray說沒有了。
最后寧秋硯冷靜下來,對Ray說:“我還是會告訴經理你在這里的事,如果經理問你,你自己給他答案吧。”
說完,他就回到自己的更衣柜前鎖好柜子,重新回到了工作崗位。遇到經理后他告訴了對方Ray在更衣室里,說Ray似乎有點不舒服。
下班時,他看見Ray和經理站在員工通道講話。
他經過出口,Ray朝他看了一眼。
這次寧秋秋硯忘記了拿熱牛奶。
走出N很遠,手被凍得發麻的時候他才想起這件事。
天氣太冷,路上幾乎看不到一個行人。
走到紅綠燈路口,寧秋硯朝四周看了一圈,沒能看見那些沒有存在感的黑衣人,這一次那種被保護的安全感不復存在。
積雪灑在周圍,除了路燈照亮的街道,到處都是黑洞洞的。小巷是黑的,樓房是黑的,樹蔭下方也是黑的。
來時,因為關珩的禮物而產生的雀躍與些許興奮感消失不見,寧秋硯目光緊緊盯著寂靜的后方,倒退著走了幾步,然后把手揣進兜里轉身小跑著回了家。
回家后心仍在砰砰砰跳著,跳得非常快。
他關閉好門窗并反鎖,坐在椅子上好一會兒才平復心情。
手機響了一聲,這輕微的聲響都把他嚇得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打開一看,不過是一條社交APP的無聊推送。
返回界面后他重新看見了關珩發來的信息。
關珩:[樂器要被彈奏,才會有價值。]
這麼富有哲理又溫和的話語,有可能是從那種生物口中說出來的嗎?
寧秋硯無法把關珩和視頻中的“怪物”聯系在一起。
他不得不承認,他先前的種種猜測與幻想多少都帶了美好的濾鏡,如果那個視頻是真的,很可能那就是“吸血鬼”最接近現實的模樣。
*
寧秋硯做了整夜噩夢。
這一次連旖旎的前奏也沒有,他夢見自己在渡島奔跑,就像他第一次去渡島那個槍響的夜晚。樹林迷亂,他找不到出口,有人形怪物在他的身后追逐。
他看見雪地里那一灘血跡旁倒著尸體,不是康伯所說的鹿,而是脖頸處血肉模糊、被活生生咬死的人類。
再一看,關珩赤腳站在那里,身穿銀灰色的睡袍,面容一如既往的俊美無暇,鮮血從他形狀美好的嘴唇蜿蜒流下。
“叩叩叩。”
有人敲門。
寧秋硯從噩夢中驚醒,摸到一額頭的冷汗。
他喘息著,被持續的敲門聲催促,頭昏腦漲地去門口,先看了看貓眼。
吳靜夜站在門口,手中提著個袋子。
寧秋硯開了門,喊了她一聲:“姨媽。”
鎖已經被寧秋硯換過了。
吳靜夜先抱怨了他開門開得遲了,又把買來的食材放進廚房,打開冰箱后被里面的豐富內容驚到,嘀咕他怎麼買了那麼多東西,然后才重新回到客廳。
“你這孩子,怎麼了?”吳靜夜問,“臉色這麼差?”
“做了噩夢。”寧秋硯說。
他就穿了件睡衣,頭發凌亂,身體單薄得像風吹一陣就會倒。
吳靜夜站在那里,并不顯得親昵,只說:“馬上就是新年,我給你買了點東西過來。順便問問你,要不要去我那里,我們一起過新年。”
寧秋硯臉小眼大,眼神看著總是很單純。
他用這樣單純的目光看著吳靜夜:“我就不去了,反正你也不喜歡我。”
原因他們都清楚。
沉默一陣,吳靜夜說:“我收到你給的錢了。”
寧秋硯上次的確給吳靜夜轉了錢,便“嗯”了一聲,說:“剩下的我慢慢的也會給你。”
誰料吳靜夜道:“不用,你已經給多了。”她說了個數字,“我幫你把別人的還完以后都還剩幾萬塊,一會兒轉給你,你上學用吧。”
寧秋硯疑惑,他沒有轉過那麼多錢,而且他根本也沒有那麼多錢,吳靜夜怎麼這麼說?
剛想開口,吳靜夜又道:“雖然不知道那麼多錢是從哪里來的,但是我相信你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