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然早上才通過電話,但寧秋硯還是覺得很緊張,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這麼快就要見到關珩本人。
康伯帶他上了樓,停在關珩的房間門口,如上次一樣對他說:“直接進去吧。”
寧秋硯推門而入。
待他走進一步,康伯就替他帶上了門。
房間中央點了爐火,四周用玻璃圍起來。
爐火旁放著一張皮質橫榻,取代了上次的黑絲絨沙發。橫榻上鋪了毯子,放著棕色皮草,看起來有些年月了。
除此以外,擺設大概與上一次寧秋硯來這里時沒什麼不同。
關珩不在。
房間里卻滿是關珩身上的冷香氣息。
寧秋硯猜關珩是不是又在那個蜜色的木質屏風后,會像上次一樣從屏風后走出來。
他試探著喊了聲“關先生”,又等了一會兒,房子里沒有人回應。他不確定屏風后是不是連著這層樓的別處。
三樓可能比其它地方要冷一些。
寧秋硯剛才把外套留在了自己的房間里,這時身上就穿了一件寬松的毛衣,已經冷得有點難受了。
他靠近爐火,發現它并沒有溫度,那些特制的玻璃隔絕火焰,讓爐火成了一件冬日的裝飾品,主人似乎并不在意它能不能帶來溫暖。
寧秋硯只能坐在那張橫榻上,想要對著掌心哈一點熱氣取暖。
突地,他整個人向后重重倒下。
如被人推了一把。
關珩的臉出現在他眼前,眼睫低垂,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毛衣的領口過于寬大。
皮草癢癢地掃在寧秋硯光裸的脖頸,以及因急速呼吸不斷起伏的鎖骨上。
那一刻眼前的情況與夢境中的情景微妙重疊,血液在快速流動,奔向胸膛深處。
而關珩的視線,落在他的頸側動脈,宛如生性殘暴的獵食者。
寧秋硯沒注意到自己正像弱小的獵物般輕微地發著抖。
幾秒后關珩收斂神色,講了句:“不經嚇的小孩。”
第11章
關珩講完這句話就退開了。
緊繃的身體驟然放松,寧秋硯終于記起了身體本能,開始急促地呼吸。
他躺在榻上,因為重新見到關珩感受到的巨大沖擊力而心神俱震,好像這一個月來等待的都是這一刻。
剛才他們靠得那麼近,他感覺到了關珩輕淺的呼吸,也觀察了關珩講話時開合的嘴唇。
對方蒼白的膚色和俊美面孔,沒有任何地方與他在網上搜索的那些圖片相同,與那些夸張的影視資料中也不太一樣。
關珩完美的唇線下,沒有一對慎人的尖齒。
不經嚇的小孩。
這句話讓寧秋硯輕微地惱怒,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關珩捉弄了。
就像那個在湖邊的夜晚一樣,關珩的出現總是這樣悄無聲息,想不讓人嚇一跳都難。
他紅著臉坐起來,還沒來得及給自己的膽量正名,就被關珩兜頭扔了條原本放在榻上的毯子。
寧秋硯:“……”
事實是他不經嚇,也不經冷。
“披著。“關珩簡短說明了給他毯子的用意,道,“說說霧桐都發生了什麼,嚇得你不敢來渡島。”
郵件里寧秋硯沒有把事情說得很詳細,只說霧桐出了命案,最近不太適合出遠門,想要暫停來渡島的計劃。
這件事沒有公開報道,可能也沒有傳來渡島。
關珩一問,寧秋硯便忘了剛才的捉弄,不自覺地和盤托出。
“霧桐最近有幾樁兇殺案。”
“那些被害人都和我一樣,近期有過獻血史。”他講得很慢,也很仔細,“而且,他們的傷口都在脖頸處……好像是被咬死的。“
說到這里,寧秋硯抬頭看了看關珩。
對方也在看他。
寧秋硯沒有從關珩的眼中看到任何關于這件事的情緒波動。
關珩平靜得如同在聽天氣預報。
并且正等著他說下去。
他趕緊繼續道:“作案手法非常殘忍,警方已經提取了傷口殘留的兇手DNA,但是暫時還沒有——”
關珩打斷了他:“以現在的技術,最遲下個月就能找到線索破案。”
寧秋硯驚訝。
關珩又淡淡地說:“能不能抓到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寧秋硯低下頭,替自己補充了一句:“所以……有點危險。”
渡島碼頭距離市區那麼遠,這個季節又人跡罕至。
所以蘇見洲與他的擔心在情理之中。
但他聽見關珩說:“那麼危險,也不能阻止你每天晚上去工作。“
寧秋硯一時噎住:“……”
關珩說的是聯系人曾在郵件里提醒他不要再去N°上班的事。
——那麼,在地下廣場出現的那行人果然都和關珩有關。
關珩派了人在他周圍,為什麼?
電光石火間,寧秋硯意識到一個事實,那就是關珩其實應該對他去了哪里是了如指掌的,但關珩仍然打來了電話,問他在哪里,愿不愿意來渡島。
房間里非常安靜。
關珩說:“我們需要談一談。”
寧秋硯抓緊了毯子。
談什麼?
心跳稍微加速,他想起了他們上一次在這個房間里的單獨對話。
關珩走去柜子旁打開抽屜。
當關珩一背對著自己,寧秋硯就忍不住去看關珩的背影。
他注意到關珩這次穿了件銀灰色的袍子,不同于上次的睡袍,這件袍子的袖子很寬,款式也更為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