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43

柯廉一晚上沒怎麼睡好，第二天起了個大早，給女兒燉了冰糖雪梨，以前女兒還小的時候，哭壞嗓子，柯廉就是燉這個。

許久沒做了，柯廉心情復雜，又悔恨昨晚自己的行為。

他應該選更好的方式說，或者直接瞞下這件事，裝不知道，怎麼就說出來了呢。

柯娜雖然乖，但因為單親的緣故，是個敏感的孩子。

從小都和柯廉很要好，他們還是第一次吵成這樣。

柯廉心就跟被剜了一刀般，生疼。

他在廚房里忙碌，聽到柯娜的房門終于有動靜，柯廉趕緊從廚房走出來，小心翼翼地望向柯娜，看女兒臉色。

柯娜眼皮哭腫了，臉也埋得低低的，走到柯廉面前，小聲說：“爸爸，對不起……昨天不應該和你發脾氣的。”

柯廉整個心都軟了，哪里會生女兒氣，反而手足無措地自我反省：“是爸爸不對，爸爸不應該那樣說你。”

他深吸一口氣：“你和莫然的事情，爸爸不管了，再也不問了。”

柯娜嘆了口氣：“爸爸，我真的和莫老師沒什麼，他早就拒絕我了，這次吃飯，也是因為有事要問他。我覺得跟他單獨出去吃太奇怪了，才約在家里，就像之前補課結束以后那樣，我們三個人一起吃飯。”

柯娜：“我不是有意要瞞你的，只是……我怕你知道我喜歡上自己老師以后，會很失望。”

柯廉趕緊抱住女兒，輕輕摸她頭發。

柯娜：“莫老師跟我打電話道歉了，他說是他說漏嘴了，也是他最后決定不來的，不是你讓他別來了，是我誤會你了爸爸。”

柯廉身體一僵：“他……怎麼……”

柯娜拍了拍柯廉的肩膀：“爸爸，我和莫老師真的不可能。

”

說完，她猶豫了很久，才輕聲說：“爸爸，你答應我，這件事你不能跟任何人說，也不能用奇怪的目光去看莫老師。”

柯廉奇怪道：“什麼？”

柯娜咬著唇，半天才小聲道：“莫老師拒絕我的時候，說他不喜歡女孩。”

說完她忐忑不安地看向自己的爸爸：“你千萬別跟其他人說，所以我真的和他沒什麼，我早就放下了，現在只是把他當作一個很優秀的前輩看待。”

柯廉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柯娜又小聲道：“莫老師讓我別和你吵架，他說你很愛我，是他沒表達好，所以你昨晚才會這麼生氣。”

柯廉艱難道：“他真的這麼說了？”

柯娜看柯廉的臉色：“我自己也有反省，昨天發完脾氣以后，我一直都很難受。”

柯娜：“爸爸，你是我爸爸，你的感受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以后我都不會約莫老師了，你別生我的氣。”

《家教》44

柯廉抱住女兒，啞聲道：“爸爸沒有生氣，爸爸只想你開心，你開心比什麼事都重要。”

“如果你想約莫然吃飯，爸爸可以幫你約他，學業要緊。”柯廉猶豫道。

他很懷疑，自己還能不能約到莫然了。

看著女兒喝下冰糖雪梨后，柯廉又說：“那個課題還是問問莫然比較好吧。”

柯娜忙道：“不用了爸爸，我自己可以的。”

柯娜越這麼說，柯廉就越不放心，越后悔自己昨晚的沖動。

柯廉不清楚課題到底是多難，但能讓柯娜忍著被拒絕的尷尬去請教，想來是真的很難。

他怎麼能因為自己的小情緒，影響柯娜的學業呢。

想到這里，柯廉還是決定去跟莫然道歉。

道歉有什麼，尷尬又怎樣，和女兒比起來，這些都不值一提。

為人父母，丟臉就丟臉吧。

更何況……柯娜說莫然給他打過電話，還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說是他不想來的。

然而事實柯廉自己最清楚，是他不讓莫然來，莫然昨天臨走時，還生氣了。

就算生他的氣，莫然卻還是選擇電話給柯娜道歉，并緩和了他們父女之間的矛盾。

倒是他做得不太好，柯廉明白。

明白是一件事，真正落實下來，還很難。

柯廉來到公司后，請全公司的人吃了一個簡單的中午茶。

咖啡加點心。

他沒有特意往莫然那里送，而是故意巡場一圈，問大家吃得好不好。

莫然的辦公室門緊閉著，仿佛不知道外面的熱鬧一樣。

柯廉問人事部的劉姐，是不是每個員工都送到了。

劉姐說：“那當然，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啊。”

柯廉：“莫……小莫那里送了嗎？”

劉姐：“啊，小莫啊，送了。”

柯廉：“他收了嗎？”

劉姐奇怪道：“為什麼不收？”

柯廉心想，莫然知道是他送的嗎？應該知道吧，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啊。

糾結了一會，柯廉回了辦公室。

午飯的時候，柯廉去了員工食堂。

先打了份飯菜，再拿了兩瓶飲料，柯廉慢慢地吃，一邊吃一邊望著食堂門口。

沒多久，莫然就進來了，還是和之前那樣，身邊有很多人。

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莫然一直在和別人說話，并沒有往柯廉的方向望過來。

應該是沒有看見自己，柯廉喝了口冰飲，給自己壯壯膽。

然后他就看見莫然和同事們坐下了，一桌五六個人。

柯廉蹙眉，這樣怎麼好談事。

許是他的目光太明顯，莫然察覺到了，抬眼望來。

柯廉與他對上視線，不知該如何反應，于是尷尬地露出個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