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廉垂著眼,也不說再見,更不想說謝謝。
畢竟他是被揍的人,揍他的還是莫然的朋友。
拿出手機,柯廉打算打車。
莫然問:“不處理傷口嗎?”
柯廉不想理他。
莫然:“林哲就是個傻逼,你別和他計較。”
柯廉心口一酸,就算莫然不說,他也沒有要計較的意思。
莫然說了,他就覺得莫然今天跟英雄一樣的出場,以及讓人給他道歉,都是替朋友收拾爛攤子。
莫然沒等來回答,眉心微皺。
柯廉低頭準備往旁邊繞,忽然手就被莫然抓住了,年輕人的力道很大,不容他反抗,將他往另一個方向拖。
柯廉甩著莫然的手:“你做什麼!”
莫然不理他,仿佛報剛才被無視的仇一樣。
等莫然站定,柯廉才發現眼前的是一家便利店。
莫然扭頭甩下一句:“不許走。”
柯廉心想,憑什麼聽你的。
莫然就像猜到他心里想什麼,從自己的錢包里拿出一張紙幣,然后把手機和錢包都塞到柯廉的外套里。
莫然:“乖乖在這里等我。”
說完莫然就進了便利店,留著柯廉,拿著莫然的手機錢包,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走了莫然身上什麼都沒有,這里離出租屋又遠,莫然走回去不成。
這個手段,讓人無語,卻有效,還吃準了柯廉的心軟。
莫然進去的也不久,沒一會就出來了,手里拿著一罐啤酒。
把他留在這里,就為了買這個?
虧他還以為莫然是進去給他買個創可貼呢,又是耍他玩。
柯廉冷著臉把手機和錢包拿出來,遞給莫然:“拿好!”
莫然沒接,而是直接把冰啤酒按在了柯廉臉上:“生什麼氣,打你的又不是我?”
說完他笑了,咧出那排漂亮的牙:“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柯廉被臉頰上的冰,和莫然的笑晃花了眼,心臟不爭氣地狂跳。
莫然說:“每次見到我,都這麼可憐。”
《家教》26
柯廉愣了許久,才想起要反駁:“我沒有。”
莫然把自己的錢包和手機塞好,隨意點頭,好像沒有要認真聽的意思。
柯廉強調重復道:“上一次是意外,這一次是你朋友先動的手。”
冰啤酒貼在疼痛的地方,拿在手里久了,太冰。
柯廉輪流換著兩只手,又覺得在街邊這麼做,實在太傻。
莫然看了他幾眼,搶過冰啤酒,按著柯廉的腦袋:“別動。”
時間過得太慢,現實又太尷尬。
柯廉敵不過這股尷尬,主動退讓:“我不會找你朋友麻煩,所以你不用……”不用對我太好。
后面的話,柯廉吞進了肚子里。
自作多情這種事情,犯了一回,那叫天真,犯第二回,那叫愚蠢。
柯廉不想讓自己變得這麼蠢。
莫然好似沒聽懂,掐著點就把冰啤酒收了:“行了,冰敷不能太久。”
說完他把冰啤酒一開,遞給柯廉。
柯廉皺眉扭頭,不想碰。
莫然沒勉強:“偏偏打你臉上,要你怎麼出去見人。”
柯廉對這個倒很心平氣和:“沒關系,最近沒什麼特別重要的場合需要出面。”
莫然聞言又皺眉:“為什麼沒關系?”
柯廉啞然:“……?”
莫然:“今天被人打了臉,你也覺得沒關系?”
柯廉無語了,莫然這怎麼回事,他不追究還不好?
莫然:“有時候我都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三十多歲的人,還做生意,你這樣真的沒被人騙光錢嗎?”
柯廉有點遲疑,心想剛開始做生意那會,確實被騙過。
但這種事情怎麼能在莫然面前承認。
莫然還在教訓他:“不管林哲是不是我朋友,你該計較的都得計較,不然你這也忍,那也忍,會被人欺負成什麼樣子?”
柯廉并不想被人說教,尤其這個人還是莫然。
所以他打算速戰速決,解決掉所有。
柯廉說:“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
莫然收了聲,抱起手,好像想聽聽柯廉能扯出什麼來。
柯廉說:“林哲是打了我的臉,但是我連你都原諒了,為什麼不能原諒他。”
莫然:“這是一回事嗎?”
柯廉:“不是一回事,但是林哲給我的傷,是很快就能好的。”
莫然:“所以我把你傷得好不了?”
柯廉看著莫然,許久,他眼眶微微紅了,他沒有硬挺著否認,而是盡量用一種時過境遷的語氣,對莫然說。
“是啊,你傷了我的心。”
“莫然,如果你以后有喜歡的人,千萬不要向對我那樣對他。”
“他會很難過的。”
莫然的臉一分分沉了下去,看著柯廉濕潤的眼睛,到底沒吐出來更難聽的話。
柯廉繼續說:“不過你應該也不會,因為你不喜歡我。”
“所以你怎麼會像對我那樣……對他。”
《家教》27
柯廉今晚說得太多話,或許和他剛喝了點酒有關。
他可能是心變老了,一喝酒,就有很多牢騷想發。
也不管年輕人想不想聽,他想莫然應該是不想聽他這樣說教的。
說到底,他自己也沒有把感情經營得很成功,憑什麼去這麼說莫然呢。
而且他的話語里,透露著一股求而不得的委屈。
太難看了。
柯廉:“不說了,我真的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柯廉:“還有那個姑娘,她和我沒什麼,讓你朋友放心。
”
說完柯廉就準備打車。
莫然攔住他的手:“我送你回去。”
柯廉:“不用,太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