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燼別開眼，過了兩秒，又忍不住偷偷看。

　　他們若無其事地猜拳玩牌，和剛才一樣。

　　但林晏敏銳地嗅到有什麼不同，空氣中似乎飛舞著黏膩纏人的氣味。

　　在他們不經意的對視間。

　　在指尖相觸的瞬間。

　　曖昧的氣息肆意流轉。

　　陸燼輸得多。

　　他沒敢再選大冒險。

　　他胸口有什麼情緒快溢出來，再肢體接觸一次，陸燼保不準自己扛著林晏就跑。

　　真心話的問題算不上多難。

　　-學生時代的初吻給了誰？

　　陸燼：沒有。

　　-做過最出格的事情是什麼？

　　陸燼：自己偷摸投資拍電影。

　　-目前最大的愿望是什麼？

　　陸燼：心想事成。

　　也不總是陸燼輸。

　　這一把林晏輸了。

　　林晏：“真心話。”

　　他隨手抽了一張牌，攤開。

　　“有過暗戀對象嗎？”

　　陸燼看著卡牌，讀出了問題。

　　雖然很私人，但是這個問題很好答。

　　陸燼想：應該沒有吧……

　　“有過。”

　　林晏稍一停頓，平靜地給出了回答。

　　陸燼懵住了。

　　——

　　【草，真的假的？？】

　　【老粉想說，真的，林晏剛出道不久有個小采訪，親口說的。】

　　【有過也很正常吧，但是似乎不了了之了？】

　　【好像是，林晏好像沒談過戀愛。】

　　好半晌，陸燼才回過神來。

　　他忍著酸意，問出了觀眾都想知道的問題：“誰啊？”

　　林晏重新洗牌，“這是另外的問題了。”

　　陸燼盯著他，一肚子的問題想問，卻又不知道從哪里開始問起。

　　林晏：“很想知道？”

　　陸燼：“嗯。”

　　林晏眼里流露一絲笑意：“已經過去了。”

　　陸燼心里一松。

　　可依然不自覺猜測，林晏喜歡什麼樣的人。

　　他記得當初林晏脫口而出的穩重。

　　是穩重的人嗎？

　　這個范圍也太廣了吧？

　　陸燼自顧自地想事，完全忘了猜拳這回事。

　　林晏等了他一會兒，把牌收了起來：“今天就到這里吧。”

　　陸燼：“啊？哦……好。”

　　林晏打了個哈欠，“起太早，我有點困了。”

　　陸燼把牌放好：“那睡吧。”

　　陸燼把手電筒的燈關掉，只留了幾根蠟燭。

　　保留了一點光，又不會影響睡眠。

　　【晚安。】

　　【陸陸好像很傷心誒。】

　　【我一直覺得他們是營業cp，陸燼這樣我都要懷疑他們是真的了。】

　　【懷疑+1。】

　　桌子不是很長，其實擺不下長手長腳的兩人。

　　林晏只能把腿曲起睡。

　　他們鉆在一個被窩里，背靠著背。

　　林晏剛才還挺困，現在又沒了睡意。

　　他閉著眼，慢慢有了睡意的時候，陸燼窸窸窣窣動了起來。

　　林晏往后看了眼。陸燼整個人鉆到了被子里，打開手機，還戴上了耳機。

　　幾乎是瞬間，林晏知道他是去看什麼。

　　#林晏自曝暗戀史#這個詞條已經掛在了高位熱搜上。

　　往下翻一翻，就能在熱門找到林晏當初的采訪視頻。

　　播放量已經好幾百萬。

　　陸燼深吸一口氣，點開了視頻。

　　視頻很短，主持人的問題和真心話大冒險的差不多。

　　主持人問：“有喜歡的人嗎？”

　　林晏淺笑了一下：“有的。”

　　主持人：“想過告白嗎？”

　　林晏：“沒有，他太遠了。”

　　像是想起什麼美好的事情，林晏眉眼間滿是笑意。

　　看了就讓人羨慕起那個被暗戀的人。

　　陸燼看得太入神，沒注意到身后的人轉了個身，跟著他一起把視頻重溫了一遍。

　　林晏看著眉眼青澀的自己，心里嘆了口氣。

　　那段時間應該是最無憂無慮的時候。

　　他沉溺在感情的快樂里不可自拔，還沒經歷過后面的迷茫和掙扎，才會在這種采訪里回答這樣的問題。

　　林晏有過暗戀對象的事，網上吵吵鬧鬧的。

　　大多數人都覺得沒什麼，誰沒有一段美好的暗戀？

　　CP粉直接說：“你們就是不會嗑，有誰證明晏晏的暗戀對象不是陸燼？”

　　兩邊的粉絲直呼牛逼。

　　陸燼沒什麼心情看CP粉的安慰。

　　他忍不住把視頻又播放了一遍，心里說不上來的感覺。

　　林晏原來也會有這樣的眼神。

　　陸燼蓋住手機，心煩意亂地翻了個身。

　　四目相對，鼻息相聞。

　　陸燼怔了怔，“你沒睡？”

　　林晏：“本來要睡了。”

　　陸燼：“我吵到你了？”

　　林晏：“是啊。”

　　陸燼抱歉道：“不好意思，你快睡吧，我不動了。”

　　林晏沒轉過身，直接閉上了眼。

　　陸燼閉眼睡了會兒，但毫無睡意。

　　他想去摸手機，卻摸到了一片溫軟。

　　這是林晏的手。

　　林晏呼吸均勻，似乎睡得沉了。

　　陸燼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在他掌心寫字。

　　林晏沒有睡著。

　　他感受著掌心傳來的癢意，克制著沒有拍開他。

　　林晏也想知道，陸燼到底在上面寫了什麼。

　　然而……

　　沒認出來。

　　這人仿佛在練狂草。

　　林晏：“……”

　　林晏又等了會兒。

　　陸燼寫得越來越多，越來越急，寫了半天都沒有停筆的跡象。

　　林晏終于忍不住，問他：“你在寫作文？”

　　陸燼嚇了一跳，猛地收回了手。

　　林晏：“你在寫什麼？”

　　陸燼有點尷尬，含糊道：“沒寫什麼。”

　　林晏把手伸過去，抓住了陸燼。

　　他在陸燼的胳膊上寫：【再寫一遍。】；

　　陸燼整個人麻了。

　　林晏見他不動，又畫了個問號。

　　陸燼硬著頭皮，一筆一劃地在林晏掌心畫了起來。

　　片刻之后，林晏問：【這是什麼？】；

　　陸燼：【麻辣小龍蝦的菜譜。】；

　　林晏：“……”

　　林晏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他居然為了這種東西猜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