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未辛突然從地上暴起,一拳打在謝飛垣胸前,謝飛垣毫無防備,被他打得連連后退,也吐了口血出來。
不過看著他已經恢復了些神志,他往旁邊啐了一口,長舒了一口氣:“你早有這覺悟不就行了?”
“一個影衛而已,死就死了,管他什麼身份。”
“你只要記住,你是什麼身份。”
謝飛垣扔下這句話,轉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站住。”
蕭未辛抬起頭來,盯著謝飛垣的背影看了半晌,“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但是,于你而言,小舒真的就只是個影衛?”
謝飛垣回頭,臉上露出譏諷的笑,生生的破壞了他那張本來英俊陽剛的臉:“王爺真是說笑了,我手下影衛百來號人,算上已經死了的,更多。”
“我若是個個都當回事,這個影首的位子還要不要了?”
“你也不要忘了,你是個王爺。”
“不要做糊涂事。”
蕭未辛站在原地一身狼狽,聽了謝飛垣的話后卻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漸行漸遠。
窗外秋日暖陽照進屋里,地上一片被照的透亮,蕭未辛盯著那束光亮久久沒有說話。
謝飛垣出了院子后神色如常,與前來探視的沈青玉和楊南若擦肩而過,沈青玉回頭看他,只能看到一個冷漠決絕的背影。
一直走了幾條回廊,謝飛垣一路轉角拐到了假山后頭,這里空曠安靜沒有人會來,只除了偶爾掠過的一兩只飛鳥。
秋風刮過一陣蕭瑟,幾片金黃的銀杏葉飄飄然的從他眼前落下。
謝飛垣沉默的對著假山站了一會兒,忽然捂著臉慢慢地蹲在地上,眼淚順著粗糲的手指直往下流,壓抑的哭聲低低的從指縫里謝露出來,像是一只山野間失去了幼崽,想要嘶吼哭喊,卻又只能偷偷地躲起來哽咽的野鹿。
怎麼能不疼呢?
那孩子可是從小就被他養在身邊親自教導的,他那麼乖巧懂事,事事都小心謹慎,從不讓他操一點心,打一開始他就和別的孩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就不一樣。
那聲恭恭敬敬的“影首大人”尚且還在耳邊縈繞,可誰知道人突然就沒了。
蕭未辛與他相知不過才區區一年而已,可他與那孩子似是父子一般親近,已經整整十五年了。
誰家死了兒子能不哭?
可謝飛垣不能,他只能在無人的靜謐角落里偷偷的哭嚎兩聲,連個聲兒都不能被外人聽見。
出了這個假山,他還要冷下臉,繼續去做那個冷心冷情的影首大人。
這世道真你娘|的無情。
第85章 八十五
八十五
就算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可有些習慣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改回來的,比如——
早上剛剛五點,游舒就自動自覺的醒了,寒冬臘月天氣寒冷呵氣成冰,又是年關,大部分人都想在溫暖舒適的被窩里再賴那麼一會兒,而年輕人們更是愿意睡到日上三竿,連著午飯一起吃。
可游舒早已習慣了過去的生物鐘,凌晨五點正是他起身晨練的時間,到點就必須要起來,這規矩已經刻進了骨子里。手頭沒有刀劍給他用,可他還是愿意起身,哪怕只是出門去跑跑步也可以。
簡單洗漱后,游舒打開了臥室房門,只穿了一件很薄的運動服下樓,他以為家里這會兒肯定都還在睡,可走到客廳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大姐也已經起身了,看打扮似乎也是準備出門。
游媛穿著紅色的運動服聽到動靜回頭,看到自家小弟精神奕奕的走來,一時間竟沒回過神來:“怎麼起的這麼早?”
游舒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一頭烏黑柔軟的頭發被他撓的有些亂,看起來很是青澀:“睡不著了,干脆起來鍛煉身體。”
“姐姐不也說我平時太懶散。”
游媛猶豫著張了張口,最終低聲說:“我也并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游舒走過去在玄關前穿鞋,一邊小聲道:“姐,我能和你一起去跑步嗎?”
游媛一愣,繼而點頭道:“當然可以。”
他們姐弟換好鞋后就一起出了門,游家大姐叢小就是出了名的能干懂事,小小年紀就自律到可怕,從十歲起就保留了晨跑的習慣,這麼多年都沒斷過一天,哪怕是剛從國外回來,時差都還沒完全倒好,還能堅持自己的習慣。
游舒和她是最像的。
冬日凌晨五點太陽都還沒出來,天邊仍然掛著一彎殘月,他們住的別墅區一眼望去一個人影都看不到,游舒渾身都冷得發抖,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過真正的冰寒了,果然這副身體還是太弱,一點護體內力都沒有。
那種感覺就好比你玩游戲,好不容易千辛萬苦練到滿級,所有裝備武器都精煉完畢,結果一夜回到新手村,連個低級小怪都能戳死你,總之特別心酸。
游舒跑動起來,凌晨的冷風像刀一樣割在他的臉上,他只有跑起來才能讓身體有一點暖意,也能暫時忘掉那些讓他無法冷靜下來的事。
他順著環山公路一直往上跑,漸漸地渾身就有了熱氣,而清晨新鮮冷冽的空氣讓他的心情慢慢地變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