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頂上烏云層層覆蓋,可以作為掩蓋他身形的絕佳條件,游舒一襲黑衣如鬼魅般游走在各處屋頂,底下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除了偶爾路過的打更人就再沒有半絲動靜,他小心地踩在瓦片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去大營的路線他這幾天已經踩的差不多了,到達目的地只用了一柱香的時間。
游舒蒙著面盯著守門的幾個士兵,一共有八個人,想從大門進入看來是不可能了,不過他昨天發現了另一個入口。
看著這一方小小的狗洞,游舒在心里深深地嘆了口氣。
唉,看來還是逃不開鉆狗洞的命運。
他們干這行的某種意義上和特|工也差不多,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別說是貓洞狗洞,就算是老鼠洞也要想辦法鉆,完全沒有尊嚴可言。
幸好他家王爺不在,不然親眼看到他撅著個腚鉆狗洞,那他這些天一直努力營銷的冷酷男友人設怕是要崩塌。
狗洞很小,看起來似乎并不能容納一個成年男子出入,可游舒略懂一些縮骨術,費了一番功夫進來,也沒耽誤什麼時間。
順利進入后,游舒觀察了下四周,十幾步遠之外有一個小隊正要過來巡邏,他眼疾手快身形一閃迅速躲到一邊的雜草從里蹲下,黑色的外衣和周圍的黑暗完美的融為一體。
巡邏兵剛好巡邏到這里,為首的那個粗聲粗氣的說:“給老子打起精神來!可別被什麼阿貓阿狗混了進來!”
“現在,都給老子轉過身去!”
說罷,他走到一邊黑暗的雜草堆旁,解開腰間的褡褳開始掏東西。
游舒趴得好好地,忽然一陣腥味從旁邊傳來,借著朦朧月色能看到那個巡邏隊長正捏著他那火柴放水,離自己也就幾步遠的距離。
游舒:“……”
你大爺的。
他忍著腥臊味一動不動,一直等到那隊長解決完了轉身離開。雖然應該只是錯覺,但他覺得自己好像滿身都是尿味,滿腦子都是揮之不去的火柴棍。
這趟回去后多看王爺兩眼洗洗。
等到巡邏隊完全走遠,游舒小心地在各個帳子間穿梭,避開各路巡查士兵,速度快到幾乎只能看到殘影,換個人來都不一定能做的這麼到位。
不愧是我。
游舒忍不住又不要臉的自夸起來。
眼見著主帥帳子就在眼前,他蹲下來開始思考要怎麼接近,大帳周圍全是把守的士兵,除非那些人眼瞎了才會看不到他,而巡邏兵又幾乎全是成隊出現,他幾乎找不到落單的下手,想要易容混進去也不易。
游舒躲在另一個帳子的死角處想著怎麼更近一步,也許是天意助他,忽然刮起一陣大風,頂上烏云徹底把那一點月光全部遮住,營地的火把被吹得明明滅滅,周圍的能見度瞬間低了許多。
趁著這個時候,游舒起身腳下生風快速從那群巡邏兵轉身的空隙飛馳而過,快到讓人只能感覺到一陣風。
藏在大帳后方的墻角里,游舒悄悄地松了口氣,手心里全是冷汗,剛才那一瞬間如果沒有把握好,很容易就會被發現,好在他雖然談戀愛了但身手沒有上銹,恰好在風停前穩穩地找到了藏身之處。
他掏出身上帶著的小刀,在帳子上割開小小的一道口子,透過那一點縫隙往里看。
帳子里有說話的聲音,他能看到有個魁梧壯漢坐在桌前喝酒,正是那天他看到的劉鐵柱,他的對面還坐個個男人,但看不清面容,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軍師。
外頭的風又開始刮起來,今晚也許會有大暴雨,游舒耳邊都是風聲,聽不清里頭的人在說什麼,只能通過唇語去推測。
劉鐵柱一邊喝酒一邊熱情的招呼著對面男人一起吃菜,言語間對那人很是崇敬,稱呼他“先生”,看來十有八九就是什麼軍師了。
“多虧了先生在,俺們才能干出這麼大一番事業!”劉鐵柱喝得有點多,說話也開始大舌頭,“要不是你,當時咱們一伙兄弟怕是早就死在張麻子手里了。”
“說來,俺們什麼時候可以收手?”
劉鐵柱喝得滿面紅光,“現在兄弟們也都有肉吃了,還都娶上了媳婦,俺們所求已經滿足了,再弄下去皇上該生氣了吧?”
游舒通過唇語解讀出了劉鐵柱的話,但卻無法判斷軍師說了什麼,因為劉鐵柱表情明顯有些為難。
“先生,俺們一開始也沒想真的造|反,只是實在活不下去了走投無路才不得不這麼干。可眼下俺們日子過得挺好,寨子里的兄弟們還是想回去種地,不想跟皇上作對。”
“聽說這次來的是兩位王爺,帶了足有五萬人呢!俺們……俺們有點害怕。”
對面的軍師不知又說了什麼,劉鐵柱還是為難:“先生,你真想扶持俺當皇帝?可是俺只想種地,摟著婆娘孩子熱炕頭,俺啥也不會啊。
”
不一會兒,劉鐵柱安靜喝著酒聽著對面軍師說話,又說:“狗皇帝不仁義,不管底下人的死活,先生你說的對,俺自己小日子過得好不行,還得讓別人也過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