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未辛聽了卻很不是滋味,他在此前從沒關心過下人們的生活起居,更不了解影衛的生存環境,如今親眼見到這屋子的狹小破舊,眼底泛起波瀾。
小舒就是在這樣的地方待了這麼多年。
“跟我走。”蕭未辛低聲說道,“從今以后,你都不用再住這里了。”
游舒神色溫柔,他慢慢地蹲下來,握著蕭未辛的手仰頭看他:“王爺是想帶我走出這里嗎?”
“你說呢?”蕭未辛抬手在他臉上輕輕撫摸,心里有著說不出的后悔:“早知如此,我該更早些遇到你。”
游舒看出他眼里的疼惜,忽然笑了。
他平時很少笑,眼底有些笑意已經是極限,就算是蕭未辛也沒能見過幾次,可每次一見就走不動道。小舒笑起來太好看了,就如同冰川消融春風拂過,讓人從心底暖起來。
“可你若是早些遇到我,怕是不會為我停下的。”游舒篤定的說,“王爺要堅信,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
“隨王爺一同離開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游舒輕聲說道,“可我還是更愿意待在這里。”
蕭未辛不解:“為何?你不想過更好的生活?”
“我當然想出去。”游舒誠懇的回道,“可如今王爺大業未成,我怎能高調出現在你身邊?若真的引起旁人的注意反而不是好事,何況我在這已經住了很多年,也不差再多等一陣。”
蕭未辛沉默,他根本不想去考慮這些事,這屋子狹小陰暗潮濕悶熱,他怎麼舍得小舒過這樣的日子。之前沒見過就算了,可他親眼看到了,就不能再忍受。
游舒見他抿唇不語,知道這人心里不快,湊上去在他耳邊小聲說:“不過,王爺若是夜間孤寢難眠,屬下說不定也會半夜爬窗。
”
蕭未辛扭頭,一眼就看到了他那只小巧發紅的耳朵。
即使游舒現在表現的很淡定,可說這種不要臉的話,他也還是害羞的。
那一瞬間,蕭未辛發現自己忽然就看透了這個人。
“是嗎?”他似笑非笑,“既然如此,那還不快些趴到床上去。”
游舒微微一顫。
他剛才雖然是說了很不要臉的話,但并不是讓你現在就來啊!再說這家伙不是下午才剛提褲子下來嗎???
骨子里聽話慣了的游舒還是認命的照做。不過他多少也是要臉的,昨天是喝了有問題的酒才那麼生猛,今天藥效過了,讓他這樣大白天的做這種事也著實令人羞恥。
游舒尷尬的把臉埋在床單里,非常希望他家王爺能速戰速決,不然讓隔壁的兄弟們聽到他不好的動靜,明天開始就不用做人了,那群混蛋能八卦到明年。
蕭未辛不知他心中所想,上前來仔細查看一番,果然發現傷處紅腫一片,還隱隱的滲著血絲,猶如一朵雛菊飽經風雨摧殘,怎麼看都很凄慘,他頓時就怒了:“傷的如此嚴重,為何還要逞強!?”
游舒抬起頭,有些困惑的問:“很重嗎?”
怎麼能不重呢?
蕭未辛對自己昨天的表現心知肚明,畢竟是饞了那麼久才吃上嘴,剛一得手自然是把人往死處搞,再加上他也是初次,幾乎毫無那方面的經驗技巧,情緒激昂一時把持不住,壓根就不記得畫椿曾說過的要細心溫柔,下手有多狠他是知道的。
好在他還帶著畫椿給的傷藥。
游舒本來還在走神,忽然感到昨天受傷的地方傳來一陣清涼,雖然仍舊還是有點疼,可跟剛才那種程度比起來要好多了,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也逐漸緩和下來,忍不住喟嘆一聲。
“王爺……?”游舒心里有些尷尬,頗為不自在地坐了起來,低聲說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不許亂動!”蕭未辛的口氣仍然不算好,顯然還在生他的氣,“我剛一醒來就到處找人,以為你需要人看護,誰知你竟不知死活,還在擅自練功,是嫌自己不夠遭罪嗎?”
游舒尷尬的咳了一聲,過了半晌才低聲反駁:“那王爺為何不自責昨夜過于兇狠?”
提到這茬,蕭未辛也覺得羞恥,他那樣兇狠還不是因為沒吃過。素了二十多年,一招吃上肉,自然剎不住,他自知理虧。
“以后……我注意著點。”蕭未辛熄了火氣,抹好藥后把瓶子放到桌邊,回身把薄被給游舒蓋上。
兩人一坐一趴,誰都沒有再說話,屋里一片寧靜,只能聽到屋外的蟬鳴。游舒覺得現在的氣氛剛剛好,他有種被人溫柔呵護的感覺,確實比自己一個人在訓練場強撐著練武要好得多。
他趴在那里安靜了很久,忽然掙扎著半爬起來,蕭未辛忙把他按住,皺眉訓他:“不是說了不要隨意亂動嗎?”
“我有東西想給你。”游舒著急解釋,“一會兒就好。”
蕭未辛松回手,“還有什麼?昨日的賀禮我已經收到了。”
“很滿意。”
游舒幾欲吐血,暗道你當然滿意了,開花的那個又不是你!
他趴在床邊頭朝下從床底摸索了好一陣,從里面拖出一個小鐵箱,打開后又拿出一個更小的鐵匣子。
蕭未辛注意到那鐵盒里放了許多小冊子,隨口問了一句:“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