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皇后正想著,恰好夏丞相路過,父女倆撞了個正著。
夏丞相先是中規中矩的向她行禮,而后又面無表情的譏諷道:“娘娘倒是有閑心在這散步,為何不去服侍皇上?”
“已經有羅貴妃在旁伴駕了。”夏皇后低聲回道,在面對父親時,她仍然會習慣的當一個聽話沉默的女兒。
夏丞相冷哼一聲,覺得她很沒用:“你同皇上成親已有七八年了,至今膝下尤空,連個女兒也不曾有!若是那羅婉兒先生下皇子,你以為這中宮的位子還能保得住?”
“是。”夏皇后神情麻木,低下頭不知想些什麼。
夏丞相對這個不成器的女兒很是心煩,轉身就走,一個笑臉也不給。
夏皇后身邊的侍女很擔心她會難過,可夏皇后卻并不難過。
她根本不在乎子嗣,甚至不想給蕭未深生下一男半女。
她只希望吟秀能爭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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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子里,夏吟秀正無措的立在塌前,緊張的雙手揪著自己的裙擺。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蕭未辛根本不看她一眼,而她也不能擅自坐下,只好不遠不近的站在旁邊。
蕭未鳴那雙圓眼烏溜溜的打量她,忍不住問道:“七哥,你怎麼不讓夏姑娘坐?”
“閉嘴。”蕭未辛淡淡的瞥他一眼。
他也不是故意要為難一個小姑娘,只是確實不想同她親近,若是在自己這受了氣,想必她回去肯定會向她那皇后姐姐哭訴,沒準明天就不來了,也省得站在這礙眼。
看著他臉上不在乎的冷淡模樣,夏吟秀決定以后都要討厭陵王殿下,大不了把她攆出去就是了,何必為難她這樣一個弱女子?
都不如南若姐姐一半溫柔。
如果游舒要是在這,死也要沖上前去把蕭未辛從塌上拖下來,強按他的頭去安慰女主。
怎麼對待自己未來老婆的?怕是你將來火葬場的時候燒得灰都不剩了。
這麼不懂事呢?
夏吟秀在蕭未辛的帳子里待了一個時辰,然后才被出來找人的楊南若帶走。楊南若本來今天約了她一起去看那只兔子,找了一圈后才知道人在陵王這,她是個武人,不曉得夏皇后的那些小心思,只以為是普通探視,跟著來看望了蕭未辛后順便就把夏吟秀借走了。
看著夏吟秀一臉欣喜的隨著楊南若出去,蕭未辛若有所思。
這邊看似平靜,可蕭未深卻不好過。這次又一次遇刺無疑是在他的神經上又踩了一腳,他認定了這次的事肯定是衢州叛軍做的,還不等回朝就先讓人帶兵去大范圍清剿,搞得好不容易安生了幾年的民間又是一陣腥風血雨,被冤死的人不計其數。據說有個村子因為被懷疑是衢州叛黨的遺民而被血洗,血染紅了整條河,一時間朝內外人人自危。
蕭未辛冷笑,這次的事雖然不是他做的,但也等于幫他遞了把刀。
蕭未深現在的行事跟瘋子也沒什麼分別,就連夏茂安那老東西都要坐不住了。
很快,他們就都回了京城,春獵就這樣草草結束。
“看來,皇上這次是真的方寸大亂。”沈青玉坐在蕭未辛的書房里淡定喝茶,“今早上朝,工部的文大人只不過是因為寫了首諫詩而已,就被當成有逆反之心當場扒了官服下了天牢。
”
蕭未辛從春獵回來后就閉門不出,但朝堂上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少,聽了沈青玉的話后也只是嗤笑一聲,繼續喝茶。
“王爺真的覺得,此次的事與西戎脫不了干系?”沈青玉猶豫著道,“那西戎的手真能伸得這麼長?”
蕭未辛放下茶杯,扔了一封信讓他細看,沈青玉看完后面色凝重,“這怎麼辦?若是他們賊心不死,我們豈不是毫無防備?”
“所以,我們的動作要快。”蕭未辛冷聲說,“他們能在獵場刺殺,就代表京中必定有足夠的勢力支撐,只是到底是不是三王子所為還不好說,畢竟……”
他又想起了那蘇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等沈青玉回去后,蕭未辛從書房起身,卻并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往另一個偏院走,那是游舒養傷的地方。
從獵場回來已經又過了一個星期,游舒吃好喝好的被當做病號養著,自覺渾身被養出了一身懶膘,怎麼也躺不住,蕭未辛到的時候他正在樹下練劍。
剛過了正月天氣乍暖,院中的桃樹開始抽芽,打眼望去翠綠翠綠的好看,而游舒一身黑衣在樹下舞劍,腳邊寒冬落下的枯葉被劍氣卷在半空,而他轉息間劍走游龍氣勢如虹,好像是畫里走出來的少年俠客。
蕭未辛倚著內院的門看了一會兒,不舍得上前去打擾這一美景,望塵在他身后死魚眼拎著只肥兔子一臉糾結。
王爺您行行好,這兔子拉的粑粑太臭了。
游舒練完一式回頭擦汗,抬眼就看到了蕭未辛,愣了一會兒后忙小步跑來行禮:“王爺,您怎麼來了?”
蕭未辛并沒回答他,而是轉頭對望塵示意。
于是毫無準備的游舒一臉懵逼的被望塵粗魯的塞了只肥兔子進懷里,腦子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