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提起他的名字,鳳宣記起來,他在司命那兒看到過,可是司命不是說,不廷胡余早在之前就下凡歷劫,至今未歸嗎?
月娥看他記起來的樣子,神秘兮兮道:“你知道為什麼不廷胡余一直歷劫不歸嗎。”
賣關子的同時已經會很熟練的給鳳宣塞了五十塊小靈石,鳳宣很滿意她識趣:“你說。我聽著。”
月娥道:“聽說不廷胡余在凡間的那個心上人命懸一線,不廷胡余為了守護他的魂魄,硬是用神格為那個小妖續了百年的神魂。差點弄得連他自己都回不了神界了。”
月娥還覺得匪夷所思:“怎麼會有這種戀愛腦,下凡歷劫差點兒把自己的命都給折騰沒了,真是做神不如挖野菜。”
結果說完,月娥忽然記起她家崽崽也是上山挖野菜的戀愛腦之一,連忙改口:“但是你不一樣,翎寶。你救那個戚琢玉,那只能說明你心地善良,有一顆感恩的心!”
鳳宣:“……”
謝謝,并沒有被安慰到。
只不過聽月娥說完之后。
或許是,都有過下凡歷劫的共同經歷,鳳宣悄無聲息地打量了幾眼不廷胡余。
原本以為,他們的交集也僅限于此了。
畢竟南海離白玉京還是挺遠的,平時神族沒什麼大日子,也不會經常走動。
但沒想到的是,宴會結束之后,鳳宣走出靈霄宮時,被這位南海戰神禮貌地攔了下來。
鳳宣不知道他的來意是什麼,總不能是交流下凡歷劫的戀愛腦經驗吧?
不廷胡余就已經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白玉京的禮,緩緩道:“那日在歸墟,本君不知上神竟是太子殿下,還未正式謝過殿下相助之恩。
”
……哈?
這個道謝真是謝的鳳宣滿頭問號。
可能是他疑惑的表情實在是太明顯了,不廷胡余也察覺到不對。
鳳宣開口:“神君有所不知,本宮歷劫時不慎丟失了記憶,如今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了。”
不廷胡余總是沒什麼表情的臉,聽聞之后,也微微露出一絲詫異。
他淡淡道:“希望殿下可以早日恢復記憶。”
看看,看看。
連人家陌生的戰神都說希望自己恢復記憶。
戚琢玉倒好。
一開口就是希望他不要想起來。
果然,魔族的男人都是屑豬蹄子。
不廷胡余看起來就不是一個多話的人,道謝之后,似乎也覺得沒有什麼繼續交流必要,正欲離開。
鳳宣卻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神君留步。”
不廷胡余果然停下腳步。
鳳宣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話術,開口:“神君可還記得,當時與本宮歷劫時的那個男人?”
不廷胡余點頭。
鳳宣繼續:“本宮能不能麻煩神君,將當日之事都告知本宮。”
他說完后,連自己都有點無法理解,自己在干什麼。
明明戚琢玉已經說了,他不用想起來這些記憶也可以。
可是一旦從旁人的嘴里聽到大魔頭跟自己過去那些三言兩語的碎片。
他就無法控制的想要多知道一些。
不廷胡余沒有拒絕。
當年在南海歸墟驚險萬分的秘境之困被他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講的明明白白。
鳳宣聽到水鏡的時候,還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原來大魔頭這個受虐狂的愛好不是入魔之后才有的,是他做凡人的時候就有啊。
鳳宣聽著聽著就聽入迷了,不廷胡余什麼時候講完的他都不記得。
聽到最后,鳳宣都沒聽不廷胡余提起他凡間的那位心上人,于是忍不住開口問:“那小鯉魚后來呢?”
不廷胡余沒有說話。
鳳宣卻明白了。
他在凡間用神格試圖守護小鯉魚的殘魂百年。
最后也只是黃粱一夢,轉瞬即逝。
如今唯一留下的,這只有那一對來不及送出去的貝殼耳墜。
不廷胡余離開很久之后,鳳宣都站在原地沒動。
等他回過神,才感覺自己剛才好像說錯話了。
要命。
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要不要趁著他現在還沒走遠,追上去安慰他一下?
可是能安慰什麼。
說一句節哀順變嗎。
鳳宣想起不廷胡余的眼神,那是一種毫無光點,堪稱死寂一樣的眼神。
若不是神族的生命漫長,恐怕在下一刻,鳳宣就要以為他已經死了。
他不知怎麼,忽然又想到了戚琢玉。
那兩百年的時光里,大魔頭也像這個人一樣嗎。
鳳宣只是淺淺地想了一下。
就覺得心口有些發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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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鳳宣就覺得自己心堵的早了。
棲鳳宮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梧桐神木下也安安靜靜,神魂燈靜靜地漂浮在空中。
平時動不動就跑來霸占他床的男人。
在他生辰這一天,倒是跑得一點都不見蹤影。
怎麼。
怕他張口問他要禮物啊。
其實仔細想想,他們倆現在的狀態應該就像凡間和離的夫妻。
鳳宣好像也不能對自己的直男前夫有太多的要求。
而且他本來以為自己可能會糾結地睡不著。
結果沒想到一躺在梧桐床上就直接昏迷式入睡,連夢都沒做一個。
再次醒來,是被一種熟悉的搖晃頻率給折騰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