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就能把他的手包裹在手心里面,只是單純地牽著還不夠,在鳳宣愣神的這幾秒,就從相握變成十指緊扣。
他的掌心干燥又滾燙。
燙的鳳宣感覺自己臉頰的熱度都升高了不少。
直到他被牽著走了兩步,鳳宣才開口,聲音有點磕絆:“師兄。我其實自己能走路,不用牽我的。”
雖然雪山路滑,但鳳宣好歹是金丹期,不至于連前面幾米的路都看不清。
這樣牽著走……這也太像一對普通的情人了。
他們倆這塑料道侶的人設里,難道還包括手牽手十指相扣的走路嗎。
“嗯,你不用。”戚琢玉沒松手:“但是師兄用。”
鳳宣:“?”
戚琢玉開口,很理所當然:“燈熄滅了,前面太黑,看不清路,要小七牽著師兄走。”
鳳宣:“……”
你這個不知道修為到底是超過化神期多少的大魔頭也有臉皮說這句話?!
難道不是只要你想的話,你的神識都可以覆蓋整個東夷魔域,你現在來跟我說看不清前面的五米路?!
鳳宣覺得他扯的這個謊實在是太沒有水平了,自己簡直可以分分鐘揭穿。
但也是他,明明知道這是個立刻就能揭穿的謊話,可嘴巴就像黏住一樣開不了口。
以至于走了好遠,走到他都改變主意了。
在心里很心虛地想:說不定,也許,可能,大魔頭是真的看不清前面的路呢。
畢竟他審美一向眼瞎,好像也情有可原。
不知道過了多久,東夷的雪越下越大,天空也陰沉沉地。
耳邊傳來了鳳宣的聲音,仿佛是糾結了很久才下定決心開口的那種:“師兄雖然沒有背我,但是也牽著我下山了,所以可以是世界第二好的師兄。
”
戚琢玉眉頭一挑,偏過頭看他。
鳳宣頭埋的低,專注捏著腰上的錦囊,好像這是世界上最好玩的東西。
戚琢玉突然問:“那第一好的呢?”
鳳宣頓了一下,傳來他埋在兔毛斗篷里,悶悶地聲音:“第一好的是,下次抱我的師兄。”
-
下山的路似乎比上山的短。
在山上看著仿佛走不到盡頭,結果沒一刻鐘就到了。
讓鳳宣懷疑自己仿佛下了個假山。
而且下山之后好像就不用戚琢玉再牽著他走了。
二人的手剛松開的那一瞬間。
莫名地,心口蔓延出幾分失落來。
不過他的壞心情來得快也去得快。
到了魔宮大門口的時候,鳳宣的視線就被宮殿給吸引了。
其實宏達巍峨的宮殿他見過不少。
不說長安城的大明宮,光是自己的棲鳳宮就已經奢華無比。
之所以對魔宮感興趣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戚琢玉小時候在這兒生活過。
鳳宣走著走著,腦海中就冒出一些奇怪的畫面,比如像這種內心陰郁殘暴的男人,起居室基本都是黑白兩色,冷酷冰冷!
配置有一個“好久沒有看到少主笑得這麼開心了”的管家。
以及一個隨叫隨到的魔醫朋友.jpg
結果到了戚琢玉小時候居住的宮殿,推開陳舊的大門。
和自己想象中的場景完全不同,雖然不是那種只有黑白兩色的裝飾,不過也清清冷冷的,只能看得出是個女子的房間。
大約是,東夷魔族潰敗的太早。
戚琢玉住在這里的時候,也只是自己四五歲的年紀,所以基本是跟鳶蘿住在一起。
宮殿里幾乎都是鳶蘿生活過的痕跡,拔步床,梳妝鏡,唯一有點溫情的,是窗欞上貼著的那個迎接除夕的“福”字。
只是看樣子就不太像鳶蘿自己剪的,鳳宣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夢境中那個眉目多情但郁郁寡歡的女人身上。
她嫁給羅睺并不歡欣。
更不可能會花心思去剪這種迎接除夕的“福”字。
更何況,除夕是人間的節日。
魔族是沒有的。
唯一的可能,大概就是。
想讓母親開心一點,所以費盡心思從外面打聽來人間的習俗,然后剪下這張剪紙的小戚琢玉。
難怪之前在長樂宮剪小像的時候,戚琢玉很熟練的樣子。
還以為大魔頭真的是干什麼事兒都十項全能,沒想到是小時候就偷偷剪過。
或許是久未居住的房間內空氣不夠流通。
鳳宣心里感覺有一點悶悶地。
窗欞上的“福”字已經脫落了大半,房間內的各種家具以及裝飾的物品也落了灰。
鳳宣下意識看了戚琢玉一眼,怕他近鄉情怯,觸景生情。
事實證明,他想得太多。
大魔頭這種冷血無情的卷王事業批,就壓根沒有觸景生情這四個字的概念。
感情是什麼?是跟情絲一樣可以抽掉的嗎?
戚琢玉用了一個清潔的法術,把房間里的灰塵全都清理干凈。
剩下的鳳宣就自己去折騰了,他不管到哪里都帶著他的小荷包,轉眼間就拿出了曬過太陽的松軟被子,以及幾個裝著銀碳的烤爐。
不僅如此,他小荷包里還有什麼桌案、燭臺、腳踏以及地毯。
整個人跟只小麻雀一樣忙來忙去,沒一會兒,原本清清冷冷的房間忽然有了幾分煙火氣。
戚琢玉不是第一次回這里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