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宣敏銳的察覺到,他可能又答非所問了。
戚琢玉的心思那麼難猜,他怎麼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坐著好累,如果真的要逼問的話,能不能讓本上神躺在床上回答。
戚琢玉忽然松開他的胳膊。平日吃得那麼多,不知道肉長到了哪里去。捏著細細一截,一掰就斷。
他看著鳳宣的神情更加變幻莫測,“我殺了那麼多人,你不害怕我嗎。”
鳳宣安靜的癱在床上,覺得這樣回話方便多了。
他乖乖地:“那些又不是人,是怪物。師兄匡扶人間正道,是正確的。你是懂斬妖除魔的。”
而且大魔頭的人設早就在自己面前崩的稀爛了。
現在才想起來問他害不害怕嗎.jpg
轉念一想,也許是戚琢玉害怕自己到處亂說。
畢竟他在人前還是一副端方君子,溫潤如玉的模樣。更何況一路同行的還有他的白月光蘇卿顏。
鳳宣想了想,善解人意道:“師兄你放心。我會為你保守這個秘密的。”
保守你是一個神經病的秘密。
他安慰道:“沒關系,精神穩定一分鐘也很厲害了,師兄。”
戚琢玉沒說話,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鳳宣。
鳳宣不在乎,反正他們倆互相都覺得對方是神經病。
問完這些,戚琢玉離開了他的床鋪。
走到房間中間,還脾氣很差的踹了一腳桌子,正好把那個大洞給堵住。樓下嘈雜的聲音小了不少,鳳宣頓時感覺舒服了很多。
戚琢玉回到了他一開始坐著的貴妃榻上,閉眼調息。
化神期的修士已經早就不需要睡眠了,只是這段時間陪著鳳宣的作息時間,偶爾也會睡會兒。
他睡得著,鳳宣睡不著了。
被戚琢玉這麼一折騰,睡意減退了一大半。
鳳宣神道主義譴責的目光落在始作俑者身上,結果沒想到落在他的胳膊上。
被無臉女怪物指甲劃出的傷口還在流血,他愣了一下,蘇卿顏不是給他療傷了嗎?
比起接受蘇卿顏的修為不夠。
鳳宣更相信戚琢玉就是個變態自虐狂。他就喜歡把自己搞得破破爛爛的是吧。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鳳宣想起戚琢玉的好來。拋開他是個為禍人間的大魔頭,最近又給自己買衣服,剛才又還抱著自己打怪。他后世雖然對別人壞的驚天動地,但目前對自己還挺好的。
鳳宣覺得良心不安,想了想還是坐起來。
他在自己的小荷包里面翻了半天,找到了幾個巴掌大的膏貼。
這是一種修真界很常見的止血膏貼,精致小巧,方便攜帶。
鳳宣放輕腳步坐到戚琢玉旁邊,看了眼他胳膊上老長一條傷口,覺得一塊膏貼可能不夠。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小荷包里這次帶出來的所有膏貼都貼上去了。做完這一切,鳳宣松了口氣,再一次無聲地滾回自己床上睡覺。
這一回,鳳宣很快就睡過去了。
靜謐的房間中,戚琢玉悄無聲息地睜開眼。
俊美的臉上,眉頭緊蹙,這人不會真的以為自己睡著了吧?
看了眼右手臂上的膏貼,印著各種小貓小狗的圖樣,一片一片,貼的疙疙瘩瘩。一看就不是經常照顧人的類型。
他煩躁的撕開一片,想扔掉。戚琢玉血脈特殊,傷口會自動痊愈,根本不需要什麼止血的東西。
而他也習慣了這種近乎自虐般的復原過程。
撕下之后又改變了主意,反復幾次,最后還是讓它們留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他沉默地盯著熟睡中的鳳宣,想起那顆糖的味道。太甜了,但是偶爾吃一次,也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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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休息了一晚的眾人整裝待發。
那些被困在無臉怪大本營的流民暫時沒有地方安置,按照蘇卿顏的意思,讓流民們上飛舫,等到了長安之后再做打算。
大部分修士已經辟谷,不需要吃東西。
但是流民們需要,飛舫上難得開了火,早膳也做的簡單,一個人一個白面饅頭,外加一碗濃粥。
就是這麼簡單的膳食,流民們也吃得狼吞虎咽。
吃得快的已經吃完了,感激涕零地跪在蘇卿顏面前磕頭:“謝謝神仙老爺!謝謝神仙老爺!”
磕頭的是個老人家,蘇卿顏不好受此大禮,連忙把人扶起來:“老爺子快請起,我只是一個修道的道士,不是什麼神仙。”
老爺子老淚縱橫:“您不是神仙都這麼善良,那要是真正的神仙,該有多慈悲的好心腸吶!”
真正的神仙正站在一層層蒸籠前面,剛領了一個饅頭。
掰開一看,兩眼一黑,實心的!
鳳宣把饅頭舉給戚琢玉看,臉皺巴巴:“師兄,怎麼是實心的啊。”
戚琢玉:“人人領到的都是實心的。”想了想,不理解他,語氣冷冷:“飛舫上那麼多修士,只有你一個混在流民里領早膳。你應該多提升自己修為,早點辟谷。”
什麼爹里爹氣的發言。
鳳宣內心不服,但是沒頂嘴。
只是看到干巴巴的實心饅頭,抱著啃了一口,一點兒甜味也沒有。
哎,想念起在竹間小筑的那個大魔王了,兇是兇了點兒,但好歹頓頓都給他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