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戚琢玉雖然在修行一事上面天賦卓絕,說到底也才過及冠的年紀,見識的妖獸不多,此刻也分辨不出是什麼妖邪在作怪。
他面帶愧色地看了眼蘇卿顏,后者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撫道:“不知道也無事,掌門他們目前也沒有頭緒。”
聲音真真是溫柔似水,拳拳情意。
鳳宣看得忍不住牙酸,倒吸一口冷氣。
瑯樺殿的氣氛因為凝重安靜的要命,鳳宣這一聲冷氣格外明顯。
下一秒,戚琢玉就注意到他,目光瞬間從愧色變成淡漠。他從來天之驕子,想到自己與妖獸交鋒沒一劍殺了它,受傷之后還因這沒用的道侶耽誤了幾日。
鳳宣若肯雙修與他解毒。
他怎麼可能會讓妖獸逃之夭夭?
那視線攜裹的冷意如有實質,落在鳳宣身上,“笑得這麼開心,你知道是什麼妖獸?”
?
他哪有笑。
本來場外看好戲的鳳宣沒想到自己會被直接點名。
看看戚琢玉對蘇卿顏的態度,再看看對自己的。他算是明白什麼叫變臉比翻書還快。
鳳宣搖頭:“不知道。”
他沒表情:“既然不知道,那你來瑯樺殿干什麼。”
離譜。道友,我不是被你生拉硬拽上來的嗎?!
他看出來了,戚琢玉就是在蘇卿顏那兒丟了面子,遷怒他。
什麼毛病,柿子專挑軟的捏。
鳳宣深知他性格喜怒無常,于是悶著聲,綿里藏針頂了一句:“外面站著冷,殿里暖和,我就進來了。”
話音一落,瑯樺殿門口吹來陣陣涼風。
似乎要證明鳳宣說得不假,深秋的天氣,風吹在身上已經如同刀割。
這一縷冷風,也讓戚琢玉冷靜了一下。
他皺著眉,低聲道:“修仙之人,怎麼還這麼怕冷?你的修為也太低了。”
換做普通的修士,被戚琢玉這麼說一句,恐怕已經羞愧到自殺。
但鳳宣已經打算擺爛一年完成命簿劇情之后就回九重天睡大覺,所以點頭:“對啊。”
修為低怎麼了。
修為低吃你家大米了嗎。
見他坦然承認,毫無羞恥心,戚琢玉無語地頓了一下。
忽然想起在溪邊的那幾日,他身中情毒動彈不得,鳳宣總是貪睡起晚,但每次起來都會拿著頭梳去小溪的上游梳洗。一個劍修,沒把好劍,不大的儲物袋里不裝丹藥不裝符咒,偏裝些沒用的頭梳香包與零嘴,嬌娘一般,難怪修為如此差勁。
連打只野兔的本事都沒有。
摘得那些野果也只能摘低處的,又酸又澀,難吃極了。
鳳宣不敢承認。
高的野果他也是摘得到的,只是甜的自己吃了,剩下的各咬了一口,難吃的都留給了戚琢玉。
要被這大魔王知道了,殺他之前估計少不了又是一頓折磨。
兩人講話的功夫,掌門長老們的會議終于開完了。
都不用觀察他們的臉色,鳳宣就知道,肯定什麼結果也沒得出來。
他看過命簿,這次襲擊縹緲門大考的妖獸不是普通的妖獸,而是上古都罕見的魘獸。
這種魘獸專門靠食人的噩夢為生,一旦修士的夢被它給吃了,那就會沉浸在噩夢中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不是鳳宣藏著不說,泄露命簿劇情等同泄露天機。
都不用等到戚琢玉給他來一劍,立馬就能被天雷轟頂。
大會開完,還有小會。
蘇卿顏作為德高望重的仙師,座下就只有兩個愛徒,一個戚琢玉,一個紀芳辛,一個天之驕子,一個掌門嫡子。
至于鳳宣?那是順帶的掛件。
外門弟子,連叫蘇卿顏一聲師尊的資格都沒有。
戚琢玉回府之后,師徒二人還沒好好說會兒話。
蘇卿顏想留他今夜歇在青云峰。戚琢玉結契之前一直住在青云峰的小草屋,結契之后才搬出去自立門戶。
不過對他而言搬不搬都一樣,戚琢玉從來沒有跟原主住在一起過。除了修行就是修行,比起鳳宣,畫影劍才是他老婆。
金烏西沉,按照自己以前的習慣,今晚估計就歇在青云峰了。只是戚琢玉還沒開口應下,余光一瞥,鳳宣又困又冷,不知道什麼時候找了根柱子偷懶靠著。
瑯樺殿那麼多長輩與大能都站著。
只有他格外嬌氣,站一會兒就累。
他忽然改變主意,“師尊,今晚就算了。弟子還要陪小七去多寶閣換法器。”
聽到這句話,在場的三人都愣住。
蘇卿顏是有些意外,紀芳辛是震驚。
而鳳宣,一頭霧水,嚇得瞌睡蟲都醒了。
不是,道友。
原來你之前說陪我去換法寶,不是跟我客套一句啊??
他只打了十分鐘瞌睡,不是十年瞌睡吧。
他們倆什麼時候拿上了這恩愛道侶的劇情了?!
蘇卿顏面露遺憾,倒也沒有強留。
只是心里空空落落,不由嘆了口氣,戚琢玉到底是成了婚有道侶的人,弟子大了留不住。
鳳宣懵懵懂懂被他拽著手臂下了山,一路來到多寶閣。
哪怕是晚上,多寶閣也燈火通明,金碧輝煌,在大考中獲得了不少珍奇異物的門內弟子,腳踩仙劍、羅盤等各種法器,在鑲嵌在懸崖峭壁中的樓層里以物換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