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滇拎了件外袍扔到了他身上,又拽了件衣服給那個撞暈過去的女子蓋上,就接收到了梁燁不爽的視線。
“魏將軍?魏將軍?”外面守著的人應該是聽見了方才那聲響,忍不住開口喊人詢問。
“干啥!?”梁燁粗聲粗氣地吼了一聲,聲線竟然跟魏萬林相差無幾,“少他娘的壞老子興致!”
然后目光灼灼地盯著王滇,“喘大點聲,沒吃飯啊!”
王滇被他盯得渾身發毛,沖他豎了個中指。
兩個人悄無聲息地將昏死過去的人運了出去,扒著窗戶的充恒悄無聲息地翻了進來,身形和外貌同魏萬林一模一樣,對著王滇和梁燁點了點頭。
——
魏萬林被冷水潑醒的時候,以為自己見了鬼,“陛、陛下?”
昏暗的地牢里,梁燁笑得陰冷,“魏將軍,你可真是讓朕好找啊。”
魏萬林虎目圓睜,里面寫滿了驚恐,“陛下饒命,陛下饒命!末將、末將也是被人逼得啊陛下!”
他似乎害怕極了梁燁,拼命地開始掙扎,鎖著他的鏈條被撞得嘩啦作響,哪怕面對千軍萬馬都面不改色的將軍,曾經以一當十護衛皇帝的統領,如今竟嚇得雙腿打顫,滿臉驚恐。
王滇站在梁燁身后,覺得這場景可笑又諷刺。
背著北軍十萬條人命,他是該害怕的。
“怎麼,被誰逼成了這樣啊?”梁燁皺著眉搖了搖頭,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到了魏萬林面前笑道:“朕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祁明!是祁明!他、他說陛下不信我要殺我!陛下,是祁明這個小人蠱惑末將,末將一向都是忠心耿耿啊陛下!”魏萬林急忙道:“陛下,末將舍命救過您,怎麼可能真的想背叛您,陛下,末將本來是打算好好替陛下鎮守邊疆的陛下……”
他說著忽然大聲嚎啕了起來,“末將對不起您啊陛下,是我害了兄弟們著了樓煩人的奸計,是我偏聽偏信被祁明那個小人蠱惑,末將有罪!”
“魏萬林,不必再演了,你眼中有恐懼,卻無半分悔意。”梁燁嘆了口氣,疑惑地望著他,忽然笑了起來,“你不信朕也無可厚非,不過背叛朕,就得付出代價。”
魏萬林的嘴唇哆嗦了起來,“陛下,末將都是被逼的,是卞滄,卞滄他逼我假傳圣旨,他用我的家人要挾我……”
出了密牢,王滇只覺得一口惡氣堵在胸腔中不上不下。
這樣的魏萬林,甚至比祁明更讓他覺得失望。
魏萬林是為了財與色,單單他現在住的院子里的美人便不計其數,黃金珠寶數不勝數,卞滄更是許了他鎮國大將軍的位子和侯位,即便這樣他還要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偷偷去廣芳樓會相好,死到臨頭還要將自己說得多麼無可奈何,總有千百種理由。
他沒留下來看梁燁審問,梁燁大概也不想讓他看見,從將軍府的密牢中出來時,梁燁臉上的笑容還在。
但那看起來也不像笑,更像是某種扭曲到了極點的表情,眼尾上的血點子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尖銳又陰森。
“梁燁。”王滇忍不住喊他一聲。
梁燁有些僵硬地轉過頭,目光落在了他臉上,嘴唇動了動,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怎麼了?審出什麼東西來了?”看他這幅模樣,王滇便猜測到結果也許不是很理想。
梁燁走過來,握住了他的手,指尖黏膩的血被一點點涂抹到了王滇的手背上,過了許久他才出聲:“你說他們為什麼都要背叛朕?”
王滇皺了皺眉,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他下意識地斟酌了一番,想找出個不那麼殘酷的理由。
梁燁盯著他忽然笑了,“朕多疑善妒,不擇手段,又無半分德行,他們不信任朕也理所當然,你說對嗎?”
“北梁發展到如今的境地,本就是沉疴難愈,換誰來做這個皇帝都是一樣的。”王滇攥住了他冰冷的手,“我們能做的不過是盡力而為。”
“你當真如此想?”梁燁眉梢微動。
“自然。”王滇拍了拍他的胳膊,“去洗洗。”
“朕不會讓魏萬林死得那麼容易。”梁燁道。
王滇不置可否,但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你會背叛朕麼?”梁燁忽然問。
王滇瞇起了眼睛,“你什麼意思?”
梁燁能問出這句話,就說明他已經起了疑心,王滇的心微沉,雖然早就習以為常梁燁這種多疑的性格,但是在這種兩人情意正濃的時候被懷疑他還是非常不爽。
梁燁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扯起嘴角露出了個冷漠的笑,“你若是像他們一樣背叛朕,朕會讓你死得比他們慘千百倍。”
“魏萬林告訴你了什麼?”王滇對他的威脅絲毫沒有在意,甚至還直截了當地問他。
“朕憑什麼要告訴你?”梁燁哼笑一聲:“待朕查清,自會與你算賬。”
“你若詐我,大可不必。”王滇木著臉道:“瞞你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也懶得跟你耗費心力去對證,你直接說哪一件,我給你個解釋。”
梁燁被他堵得半晌沒說出話來,咬牙切齒道:“王滇,你到底瞞了朕多少事情?”
“你若覺得有,百件千件都覺得不夠,你若覺得沒有,一件都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