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謝謝你。”王滇忍著氣看了幾本,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皺著眉道:“明日壽宴……”
梁燁無精打采地趴在他背上嘟囔:“朕都安排好了,盡管放心便是。”
聽他這麼一說,王滇反倒愈發不放心起來,他扭過身拽了拽梁燁的頭發,低聲道:“我也不多問,只是你有沒有安排什麼中毒假死之類的戲碼?”
梁燁有些茫然地望著他,半晌才喃喃道:“王滇,你腦子才是真進水了吧,崔語嫻的壽宴,朕為什麼要假死?”
“……啊。”王滇伸手摸了摸鼻子,“話本子里都是這樣寫,我瞎猜的。”
梁燁愉悅地笑出了聲。
王滇抓了抓他的頭發,垂眸思索了片刻,梁燁舒服地瞇了瞇眼睛,“今晚留在宮中陪朕。”
王滇猶豫了幾秒,“好。”
梁燁有些稀奇的看著他,“你竟答應得如此痛快?”
“總覺得拒絕了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王滇皺了皺眉,“盡管我相信科學,但偶爾還是可以迷信一下。”
梁燁眼底帶著三分茫然,“科學?”
王滇起了逗弄的心思,神色認真道:“比如說地是圓的,我們住在一個巨大的球上面。”
梁燁糾正道:“天圓地方,我們住在地上。”
王滇笑著說:“又比如時間空間是可以彎曲的。”
梁燁皺了皺眉,“荒謬。”
“說不定哪天我就不見了。”王滇看著他費解又不屑的目光,捏著他的臉頰玩笑道:“哪里都找不到——嘶!”
梁燁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曖昧地舔|著,王滇喉結微動,移開目光,試圖將手指從他嘴里拿出來,卻被他鋒利的犬齒刺痛了指腹。
這廝的目光侵略性極強,連欲望都如此赤|裸明目張膽,不見半分含蓄,王滇卡住他的下頜,強硬地將手指拿了出來,冷聲道:“看奏折。
”
梁燁惡意地將他往上掂了掂,“好啊,朕陪你看。”
“是我在幫你看。”王滇耐心地糾正他,頓了頓道:“明日你穿的冕服領口低,今晚老實睡覺,其他的想都別想。”
“你這人真是齷齪。”梁燁輕嗤道。
王滇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大腿,之前他那根有搭扣的腰帶正明目張膽地在上面纏了兩圈,盡管有褲子隔著,但他還是從中看出了某種旖旎又下流的意味。
“這是干什麼?”他又瞥了一眼,問梁燁。
梁燁修長的手指在那搭扣上輕點了兩下,垂眸欣賞著自己的杰作,心滿意足,“不知道,但朕覺得很好看。”
王滇決定當成偶然的意外,伸手去解那搭扣,梁燁故意搗亂,將他的褲子揉得亂七八糟,纏了兩圈的腰帶也松垮地貼在腿上,王滇氣得抽了他的手背一巴掌。
“朕明白了。”梁燁忽然聲音一冷。
“明白什麼?”王滇看他的表情,以為他要說什麼正事。
梁燁將手指伸進布料和搭扣之間,往上輕輕一勾,開心道:“不穿褲子,將這腰帶換成黑色的更好看。”
“…………”
王滇覺得北梁要完。
第70章 玉佩
翌日。
風雨未歇, 半枯的黃葉被雨水打落,晃晃悠悠地飄在水面上,又被厚重的官靴重重踩進了泥里, 泥點子被濺到朱紅的衣擺上。
原本定在御花園的壽宴被挪進了寬敞的大殿中, 廊檐下雨水成線, 宮女太監們端著盤盒魚貫出入,除卻雨聲, 寂靜無言。
然而一墻之隔的外殿卻熱鬧非凡。
即便是滂沱大雨也絲毫不影響這些達官貴人們的興致, 如此難得一遇的盛宴,自然是攜妻帶子而來,隔著雨幕便未見先笑,拱手讓禮, 熱絡得仿佛昨天你死我活的是別人;連廊下盛裝打扮的小姐姑娘們優雅地捏著帕子低聲私語, 偶或碰上長輩貴人們,便要矜持地拎起裙擺來款款行禮,頰飛紅霞;
小廝丫鬟們忙著給主子們撐起油紙傘,半邊身子都淋透在雨里, 卻仍不辭辛勞幫主子們整理衣服傘帽;頭次進宮的年輕進士, 自以為隱蔽地、謹慎又興奮地四處打量, 不小心撞到了哪個宮女便連連拱手致歉,惹得路過的公子哥們一陣哄笑, 小姐們掩著帕子輕聲笑著, 旁邊的長輩們面帶不悅……
王滇撐著油紙傘沿著宮墻穿行而過, 聽著周圍的喧囂聲, 快步進了內殿, 直至走到連廊下耳朵根才清凈了下來。
疾風吹得殿外高樹瀟瀟作響, 冷風裹挾著雨水從連廊外一股腦灌進領子里, 便凍得人透心涼,他垂眼,拂掉了下擺不知何時沾上的泥點,在外面毯子上踩了踩,進了大殿。
官員及其家眷便魚貫而入,緊接著響亮的唱禮聲便穿透了雨幕落進了大殿里。
“樓煩來使到——
南趙來使到——
東辰來使到——”
樓煩人多身形高大,孔武有力,然而主使卻生得修長清瘦,即便披著厚厚的毛裘也掩蓋不住他的單薄,一頭披散的黑發里混著銀絲,尤其面上還戴著一層薄薄的輕紗,只露出了半截蒼白漂亮的下巴,他手里攥著帕子,走兩步便要咳上幾下,看著像是馬上就不要咳死過去,落座的北梁諸人已經有開始緊張的,尤其是禮部的官員,生怕這人死在殿上沒法跟樓煩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