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王滇聽著外面的雷聲和雨打窗欞聲,睜開了眼睛,帷帳內依舊昏暗一片,他下意識以為梁燁已經走了,正想伸個懶腰,結果胳膊一沉,他低頭一看,就見一團黑影窩在他懷里睡得正香。
他下意識放輕了呼吸,梁燁罕見地沒有被他吵醒,只是皺了皺鼻子,摟住了他的腰。
約莫過了兩刻鐘,外面一個炸雷伴著呼嘯的風聲響起,梁燁才哼唧了一聲,不情不愿地睜開眼睛看了看他,又閉上,將腿搭在了他的肚子上。
王滇摸了摸他的背,剛開口聲音還有些啞,“醒了?”
梁燁哼唧了一聲,懶洋洋道:“你莫不是南風館從良的小倌?”
“什麼?”外面風聲大,王滇以為自己聽錯了。
梁燁湊到他耳朵邊上小聲道:“不然怎麼花樣這般多,朕都不曾在冊子上看過,昨晚朕還以為能——”
王滇捂住了他的嘴,不自在地咳了一聲,“閉嘴。”
梁燁瞇起眼睛,不滿道:“朕不過多夸了別人兩句你便這樣發瘋折騰朕,當真是小肚雞腸。”
“你少折騰了?”王滇拍開他想往自己嘴里伸的爪子,喉嚨疼得厲害,“別沒點數。”
“嘖。”梁燁伸手解開他脖子上散了大半的布條,意猶未盡道:“下次多用嘴伺——”
王滇捂住了他的嘴,耳根有些發燙,壓低聲音道:“外面還有人,你注意點。”
昨晚他只瞥了一眼,但也知道梁燁這次帶了不少人出來,看樣子武功還都不低,誰知道能不能聽見他們在屋里說話。
“你昨晚說那些葷話的時候可沒要朕注意。”梁燁哼笑一聲:“王滇,你真是浪蕩又下流。
”
“…………”王滇沉默了兩秒,抬手捂住了眼睛。
昨晚干的事情的確是挺下流的,尤其是當他對上梁燁驚愕又興奮的目光時,心里滋生的某些更下流的想法——將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做個人吧王滇。
他嘆了口氣,撈過梁燁來親了兩口,企圖讓自己看看梁燁清澈無知的目光清醒一下,結果梁燁目光赤裸又炙熱,恨不得用眼神將他扒光。
王滇企圖跟他溫存片刻的愿望徹底被埋葬,只要他倆都清醒著,要麼吵架拌嘴,要麼就莫名其妙搞一塊去,溫存個屁。
他起來打算去洗澡,梁燁出了門不知道去做什麼,王滇見他跟沒事人傻不愣登往雨里走,喊住他,“梁燁。”
梁燁半邊身子都進了雨里,轉過頭來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王滇指了指他被淋濕的肩膀,欲言又止,“……你不打把傘?”
“朕不需——”梁燁輕嗤,只是沒嗤完,人就被拽進了連廊下,緊接著手里被塞了把油紙傘。
“傻子才不打傘。”王滇順手給他拍了一下肩膀上的水漬,將人往外一推,舉起手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就進了門。
連廊外雨聲瀟瀟,梁燁盯著那把傘看了一會兒,撐開走進了雨里。
——
“主子,你拿把傘干嘛?”充恒蹲在墻頭一臉疑惑。
梁燁挑了挑眉,“王滇怕朕淋雨,非要朕帶著。”
充恒一臉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輕功飛起來拿把傘簡直就是累贅中的累贅,主子真是色迷心竅。
“那個傷了王滇的人進了應蘇坊便沒了蹤跡。”充恒道:“那兩個侍衛已經招了,其中一個收了太后宮里人送的銀子。
”
“殺了。”梁燁皺了皺眉,“以后王滇身邊的人朕親自挑。”
“是。”充恒應聲。
梁燁沉默了片刻,“算了,將那兩個廢物流放到北疆。”
“啊?”充恒有點詫異,“流放?”
“王滇不讓殺。”梁燁輕蔑道:“免得讓他抓住把柄又跟朕鬧脾氣,難哄得很。”
“哦。”充恒瞥了一眼自家主子滿是紅痕的脖子,疑惑道:“主子,宮外蚊子這麼多嗎?你脖子上被咬得全是包。”
“……嗯。”梁燁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這時候的蚊子兇。”
“我這兒有艾葉香囊。”充恒從懷里掏出來兩個香囊,不舍地給了他一個,“我媳婦給我的。”
“康寧宮每年都給底下的宮女太監們發。”梁燁無情地點破了他。
“不一樣。”充恒驕傲地給他看自己手里的那個,“我這個她親手繡了荷花。”
梁燁挑了挑眉,伸手就將他手里那個拿了過來,上面果然繡著朵淺色的荷花,確實是談亦霜的手藝。
“主子你還我!”充恒有點著急地從墻上跳下來要搶。
梁燁靈活地躲開,故意逗他,“朕瞧著這個好看,朕的了。”
“不行!主子!”充恒急得眼睛都紅了,偏偏梁燁身手又比他好,總讓他搶不到,他急得圍著梁燁團團轉,最后扯著他的袖子都氣出了哭腔,“哥你還給我!”
“出息。”梁燁將那小香囊扔回了他懷里。
充恒寶貝似的將香囊上的雨水擦掉,小心翼翼地放進衣服里,抬起頭來氣呼呼地瞪著他。
梁燁懶洋洋地沖他笑,充恒轉過身去背對著他,悶聲道:“那小孩兒最近生病了,吃不下東西,大夫去看了也沒用,主子你拿個主意。”
“知道了。”梁燁道:“這幾天少去康寧宮,在黑甲衛好好待著。
”
充恒轉過身來委屈又不服氣地看著他,“為什麼?”
“哪來這麼多為什麼。”梁燁拿著傘敲了敲他的腦殼,“盯緊簡凌,滾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