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燁稀奇地看了他一眼,“我將你灌醉你為何不生氣?”
“沒力氣。”王滇木著臉往前走,“我現在腦子還是懵的。”
梁燁愉快地笑了起來,“這酒是我師父給的,可以祛病強體,還能給你補補腎氣。”
王滇懶得反駁他,整個人在街上暈暈乎乎的飄了一會兒,街邊有處鋪子早早打了烊,他就坐在了人家門口的臺階上,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
梁燁撩起衣擺坐在了他身邊,看著街上的百姓,“有什麼好看的。”
一群五六歲的小孩子舉著糖葫蘆嘻嘻哈哈地從他們面前跑了過去,王滇看了一眼那裹滿了透明薄脆糖衣的山楂,踢了踢梁燁的腳腕,“我想吃糖葫蘆。”
梁燁狐疑地看了他好幾眼,但見他沒有再說話的意思,最后還是起來往賣糖葫蘆的老頭兒跟前走去。
“一串。”他把三枚銅板遞給老頭。
老頭笑呵呵道:“一枚就夠啦!”
梁燁把剩下的兩枚又塞回了袖子里,用一枚銅板換回了串糖葫蘆,一邊往回走一邊咬走了上面那顆最大最紅的。
“不好吃。”梁燁把手里的糖葫蘆遞給他。
王滇接過來咬走了第二顆,“不好吃你吐出來。”
“那朕——我嘗嘗你嘴里的。”梁燁作勢要湊過來,被王滇伸手抵住了腮幫子推開,“青天白日的,積點德吧。”
驕陽正盛,蟬鳴也聒噪得很,倆人窩在屋檐的小塊陰涼底下啃著一根糖葫蘆,沒多久就啃完了。
“我還以為你要給人老大爺一整錠銀子。”王滇拿著帕子低頭擦手。
梁燁正把串糖葫蘆的竹簽子往地上青石板間的縫隙里插,聞言詫異道:“朕又不是傻子,給他一錠銀子作甚?”
王滇抬手往那簽子頭上一按,竹簽就沒進了土里一大截,梁燁抬起頭來瞪他,王滇很囂張地把整根簽子都給按了進去。
“幼稚。”梁燁學著他的語氣說。
王滇扶著他的肩膀笑了好一會兒,看著他把那根竹簽子□□又懟進去,忽然開口問道:“我醉酒都說了些什麼?”
梁燁漫不經心道:“沒什麼。”
“看來說了不少。”王滇嘆了口氣,使勁捏了捏他的肩膀,“都是些酒后胡話,別當真。”
梁燁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朕不記得了。”
王滇的膝蓋碰著他的膝蓋,也懶得挪開,就這樣貼著他,“其實我還挺好奇你為什麼要回來的。”
梁燁沒吭聲。
“就方才那老丈在那兒賣蚌你看見沒?”王滇抬手比劃,含沙射影道:“這個蚌啊,別人一旦問它關于它自己的事情呢,它就會把殼子閉得死死的,半個字都不肯往外說。”
梁燁勾住他亂比劃的手,涼涼道:“再亂動就把你給塞里邊。”
王滇沖他溫柔一笑,“剁成餡兒吧,給抹平了,做成蒜蓉口味的。”
“…………”梁燁抬手試了試他的額頭,皺眉道:“你是不是還沒醒酒?”
“還有點暈。”王滇抓著他的手慢條斯理地捏了捏,“腦子清醒得嚇人,但不管做什麼都覺得在飄。”
梁燁鄙夷道:“就這點本事。”
王滇撒開他的手,“對,你說什麼都對,你最有本事。”
“別以為朕聽不出來你是在嘲諷朕。”梁燁戳了戳他的臉。
王滇扯了扯嘴角,“不說拉倒,只會套別人話的膽小鬼。”
“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梁燁瞇起了眼睛。
王滇偏了偏頭,用兩個手指瀟灑地往喉結上一劃,“來,寶貝兒,拿你那小刀片往這兒剌。
”
梁燁氣悶地看著他,“朕不跟醉鬼說話。”
“慫貨。”王滇得意的揚了揚眉,將胳膊搭在了他肩膀上,梁燁十分小氣地將肩膀一低想誆他,被王滇眼疾手快勾住了脖子。
“王滇!”一道歡快的聲音從拐角處傳來,紅衣少年興高采烈地沖著他們跑了過來,卻在看清他們的模樣之后愣住,“哎?怎麼倆?”
王滇神色嚴肅地看了他一會兒,“楊啾啾。”
楊無咎一臉茫然,“楊啾啾是誰?”
王滇拂了拂袖子,從容瀟灑地起身,抬手勾住了楊無咎的脖子,“許久未見,我前些日子還想你來著。”
楊無咎不好意思地嘿嘿直笑,“我也天天想你,奈何當日匆匆一別,我都無處尋你,結果昨日便收到了你送來的帖子,便急忙來了,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
“哦,原來如此。”王滇笑著想拍他的腦袋,結果被人從后面提溜住了衣領往后一扯,他轉頭不滿地看向梁燁,梁燁神色淡定道:“他吃醉了酒,這會兒還沒全醒。”
“我說呢。”楊無咎撓了撓頭,好奇道:“你們竟然長得一模一樣,是雙胞胎兄弟嗎?”
“嗯。”梁燁點了點頭,王滇接話道:“他是我親弟弟,叫王八蛋。”
楊無咎愣了一下,旋即狂笑出聲,王滇也跟他一起笑,梁燁癱著張臉,再次把想去摟楊無咎的王滇拽回了自己懷里,“去酒樓談。”
楊無咎看他面無表情不知道為何有些發憷,忍不住朝王滇的方向挨了挨,王滇眼底笑意未褪,“無咎啊,最近在忙什麼呢?”
“嗐,可別提了。”楊無咎聞聲瞬間臉一垮,“我爹非要我進宮去黑甲衛,我的親娘,那可是黑甲衛!黑甲衛里面都是群煞神,里邊那個帶頭的簡凌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關鍵他還跟我爹有仇,那里簡直就不是個人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