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燁挑了挑眉,擠著他坐在了不算多寬敞的榻上,沒骨頭似的往他身上一靠,懶聲道:“你把崔氏女的事情捅給了老太婆,她吃了這麼大個悶虧絕對不會放過你。”
王滇想躲開,但這地方狹窄避無可避,索性破罐子破摔任由他靠在身上,“是她先出的損招,我見招拆招,再說也沒將話說死,留了余地。”
“你還是小心些,這老東西發起狠來你未必招架得住。”梁燁靠著他打了個哈欠。
王滇瞥了他一眼,“你困就去睡,我還要看一會兒。”
梁燁身子一歪,順勢枕到了他的大腿上,用腳蹬著另一邊的扶手,“看你的,不用管朕。”
王滇覺得這實在太過親密,但想起梁燁又經常摟著他睡覺,這樣好像也沒什麼,雖然不怎麼情愿,但還是由著他去了,伸手將那誥文撿起來仔細看了一遍,再低頭梁燁已經枕著他的腿睡了過去。
搖曳的燭火下,閉著眼的梁燁似乎褪去了那股瘋勁,整個人看起來安靜平和,嘴唇上還留著他白天咬的傷口。
王滇不自在的移開了眼睛,忽然被什麼東西閃了一下,他低頭看去,就看見了梁燁指間夾著的刀片。
睡著了還拿著也不怕割了手。
他伸手想去幫梁燁拿開,剛輕輕碰到了梁燁的手指,梁燁整個人瞬間躍起,攥住他的手腕狠狠往后一折,冰冷的刀片就抵在了王滇的咽喉。
一切發生地太快,王滇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對上了梁燁那雙漆黑幽深的眸子,里面滿是殺意和警惕,讓王滇絲毫不懷疑他會馬上殺了自己。
然后梁燁動了動嘴唇,語氣有些剛睡醒的茫然,“王滇?”
王滇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我只是想幫你拿走刀片,睡著拿著挺危險的。”
“哦。”梁燁移開了刀片,松開了桎梏著他的手,將刀片放在了王滇的掌心,打了個哈欠道:“朕今晚來是想割了你的舌頭。”
“!?”王滇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刀片,后脊一涼。
“要不你自己來吧。”梁燁有些懨懨地靠在他身上,湊到他頸窩了聞了聞,“朕有點困。”
王滇生平第一次有了把人給割喉的想法。
第30章 懸崖
王滇覺得剛才擔心他拿著刀片睡覺的自己宛如一個大傻逼。
這刀片薄如蟬翼, 極軟又極涼,輕若無物,上面還雕刻著細微的凹槽, 兩邊都是刀刃, 王滇拿著刀片認真思考了一下能不能在梁燁還手之前一擊斃命, 然后默默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梁燁耷拉著眼皮困頓地看著他拿刀片的手勢,懶洋洋地抬起手來握住他的手, 兩指調整了一下刀片在王滇指間的位置, 帶著他的手猛地一甩,只聽“噗”的一聲輕響,那刀片就整個沒入了木質的柱子里,只露了一個尾巴尖。
王滇只覺得那一瞬力道極大, 但又快得離譜, 眨眼睛的功夫就甩了出去,他忍不住好奇道:“這也是你師父教你的?”
“不是,朕自己瞎琢磨的。”梁燁嘚瑟地挑了一下眉。
王滇起身去看刀片沒入的柱子,試著拔了一下, 沒拔動, 梁燁背著手溜溜達達跟過來, “你這種不會武功的廢物自然是拔不動。”
說完捏著刀片的小尾巴使勁一拔。
刀片紋絲未動。
王滇:“…………”
梁燁又不信邪地拔了一下,還是沒動。
“你是不是用的力氣太大了?”王滇找到了個合理又科學的解釋, “這個點很難受力。”
梁燁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等朕□□就親手割了你的舌頭。”
王滇果斷閉嘴不說話了, 回去把祭祖誥文卷起來放好, 進寢室前看了一眼還停在柱子前的梁燁, 謹慎開口:“要不先睡吧, 明日再說。”
梁燁對于他給的這個臺階十分滿意, 堂而皇之就踩著下來了,“說得有理,朕暫且饒你一次。”
“那就請陛下回去歇息吧。”王滇松了口氣,轉身進去寢室,開始放床前的帷帳。
剛放了一半,梁燁就絲毫不見外地進來,“朕回何處?”
“不是專門給你安排了寢殿麼?”王滇道:“你若是想在此處歇息,我就回那邊,明日早些過來便是。”
梁燁恍若未聞,低頭開始解腰帶,十分不要臉道:“朕要跟你睡。”
王滇警惕地盯著他,“我們說好你看奏折,我陪你睡——我們才一起睡。”
他說到一半,越說越覺得這個說法甚是詭異,尤其是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梁燁這廝難道不知道尷尬是何物?
“朕想如何便如何。”梁燁絲毫沒有契約精神,扔了外袍中衣往床上一躺,拍了拍床招呼他,“過來讓朕抱著。”
王滇抽了抽嘴角,盯著他看了片刻,在轉頭就走和罵他一頓轉頭就走之間糾結兩秒,然后……躺了上去。
瘋了吧王滇。梁燁靠過來的時候他腦子里只剩下了這個想法。
梁燁不知道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累,抱著他也沒搞什麼幺蛾子,很快就睡了過去。
王滇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仿佛在照鏡子,很不理解自己白天到底是怎麼下去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