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今天坐在這里的是梁燁,他怕不是要氣瘋,罪己不算什麼,但明明是崔語嫻逼他至此卻要強按他認罪,這才惡心人。
祭祖大典念罪己詔,臉都被人踩地底下了。
聞宗卻輕輕對他點了點頭。
王滇裝作沒看見,冷聲道:“那你們就好好跪在這里想,什麼時候想出辦法來,什麼時候退朝。”
一群人寂靜無聲。
王滇坐在龍椅上沒動,不咸不淡地盯著他們,“云福,搬個椅子來,聞太傅年紀大了,請他坐下。”
外面從晨光熹微到天光大量,直到日上三竿,王滇沒動,眾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其間有人出了主意,但都被王滇給否了。
直到最末端的一個小官員膝行上前,提議道:“陛下,微臣斗膽,先帝在時,曾于大都郊外一百五十里處的十載山修建行宮,山頂有太極觀,曾供奉先帝長生位,陛下可先行前往行宮為先帝祈福,而后折返大都郊外祭祖,便是晚一些也無可厚非。”
“文玉提議甚好。”王滇一拍椅子,“那就這樣吧,你來安排。”
“散朝——”云福高聲唱喝。
文玉愣了一下,沒想到陛下還記得自己的名字,頓時喜不自勝,“臣領旨!”
殿內瞬間炸成了一鍋粥。
不過怎麼炸都不關王滇的事情了,他坐了一上午沒動彈坐得腰酸背痛,揮退了云福等人之后就癱在了榻上不想動彈了。
“朕以為你會答應。”梁燁的聲音不知道從哪里幽幽響了起來。
王滇冷哼了一聲:“崔語嫻算盤打得響,屆時若真念了罪己詔,恐怕她會借機掣肘。”
“何不將計就計?”梁燁問。
王滇皺眉道:“將計就計不如引蛇出洞,再說你念罪己詔很光榮嗎?”
梁燁的聲音忽然近了不少,“朕想親你。”
王滇被自己的口水生生嗆了起來。
第27章 葡萄
梁燁靠在軟榻邊上笑吟吟地望著他。
王滇坐起來抹了把臉, 欲言又止。
“你害得朕給充恒笑話了半天。”梁燁扯開衣領給他看自己脖子上的吻痕,“王滇,你真是色膽包天。”
“你不是親回來了麼?”王滇一言難盡道。
“朕親你, 同你親朕不一樣。”梁燁依舊堅持他那套不講理的道理。
王滇拍開他想摸過來的爪子, 正色道:“陛下, 我是不喜歡男人,但你總這樣撩撥我, 我也不能完全保證。”
“嗯?”梁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嗤笑一聲:“就憑你也敢肖想朕?”
王滇跟他講不明白,打了個比方,“換個人來也是一樣,我又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君子。”
梁燁笑意微斂, 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 “什麼叫換個人來也一樣?”
王滇意識到自己可能又踩到這瘋子哪根敏感的神經了,找補道:“我只是打個比方。”
梁燁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朕險些忘了,你好像已有妻妾兒女。”
游走到肩頸處的蠱蟲顫抖了兩下, 隱隱作痛, 王滇嘴硬道:“怎麼, 我有妻妾兒女不行?”
梁燁眼神晦暗,“你是朕的東西。”
“我不是東西, 是人。”王滇疼得瞇起了眼睛, 指著他的脖頸道:“東西會給你親成這樣?”
梁燁陰惻惻道:“那朕就把你的嘴給縫起來。”
“縫起來咱倆就不一樣了。”王滇白著臉沖他笑, 抬起手來輕輕碰了碰他脖子上的那道疤痕, 低聲誘哄道:“我這里還沒有疤, 你不想在上面留一個麼?如此我們身上就全都一樣了。
”
這大概對梁燁來說十分具有誘惑力, 他的目光在王滇的側頸上逡巡了一遭, 舔了舔有些發癢的犬齒,瞇起眼睛道:“朕……”
“祭祖大典前,你隨我一同去十載山行宮,我就讓你在這里咬一口。”王滇微微笑道:“咬個一模一樣的疤。”
梁燁的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
他完全可以不顧王滇的意愿咬下去,王滇沒有武功也反抗不了他,但偏偏王滇帶著誘哄的語氣說出來的這個提議讓他覺得非常的……刺激。
無法拒絕。
“好。”梁燁輕輕按了按他的脖子。
蠱蟲的疼痛適時消退,王滇勾了勾嘴角,緊接著就聽梁燁道:“你對你妻子也這樣過?”
王滇愣了一下,“啊?”
梁燁微微發燙的指尖點在他的脖子上,慢條斯理地問他:“你有像昨晚親朕一樣,親過你的妻子嗎?”
王滇深覺給自己挖了個大坑,硬著頭皮回答道:“當然沒有。”
梁燁冷笑了一聲:“朕不信。”
“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王滇說完忽然覺得這話耳熟,活像什麼渣男標準語錄。
梁燁摸了摸他的下巴,“朕倒有的是辦法。”
王滇被他摸得頭皮發麻,“明日就要啟程去十載山,你要再動蠱蟲我能疼死在半道上。”
梁燁聞言開心地笑出了聲,伸手戳他的臉,“那你求朕。”
王滇想敲破他的腦殼,面上卻一派淡定,“怎麼求?”
“朕從未求過人,你自己想。”梁燁津津有味地看著他,眼里寫滿了期待。
王滇認真想了想,在他面前攤開了只手掌,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像小人似的在掌心走了兩步,噗通跪在了掌心里,“求你。
”
梁燁沉默了片刻,幽幽道:“你哄小孩兒呢。”
王滇操控著手指站起來,來了個單膝跪掌,捏著嗓子道:“求陛下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