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食堂門口,要邁出去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食堂里坐著的人都沒有說話。
這些人安靜的,麻木的吃著東西。
一號食堂不是這樣,一號食堂嘈雜,鮮活,更像一個真實的世界。
這里則是虛幻中的虛幻。
閑乘月意識到了什麼,他沒有再停留,而是直接走出了食堂。
他抓住了一點線索,雖然還不夠,但終于不是無頭蒼蠅了。
雖然是在里世界,但閑乘月也是會覺得累的,“工作”了一個下午,記錄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對話,腦子眼睛耳朵和手沒有一刻在休息,甚至比他在現實里更忙更累。
他倒是寧愿去干體力活,枯燥的工作反而能讓他有更多時間思考。
等他回到宿舍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現在是秋天,天黑的早。
估計是晚秋時節,但除了氣溫以外很難分辨,因為整個城市沒有一點綠植,無法靠季節性的植物得出結論。
而他旁敲側擊,也沒從這里的NPC嘴里問到現在是幾年幾月。
這里的人在意的只有時間,只有早中晚。
他們只是把同一天活成了很多年。
閑乘月回到宿舍,宿硯和陳舒都已經回來了,宿硯看起來有些狼狽,他的身上有白色的粉塵,頭發上也落了不少,粗略看過去,像是青年白頭。
“閑哥!”陳蘭笑瞇瞇的伸手朝閑乘月打招呼。
宿硯大概是覺得自己形象不堪,又不想在宿舍里拍打自己身上的粉塵,所在只是站在窗邊看著閑乘月,卻在閑乘月看向他的時候低下了頭。
宿硯都要崩潰了——他是個精致的男人,光是袖口就有幾百個,搭配不同的西裝。
每次出席什麼聚會,他的發型,領帶,袖口紐扣等等,都是有專人整理搭配的。
在心上人面前,這種精致更是到了龜毛的程度,雖然閑乘月從不在意這些,但宿硯總是想讓閑乘月看到最好的自己,而不是現在這副灰頭土臉的樣子。
閑乘月也發現宿硯在躲自己,只是他不知道宿硯在躲什麼,于是他問宿硯:“怎麼了?受傷了?”
宿硯這才抬頭看向閑乘月,故作輕松地說:“沒事,只是身上有粉塵。”
閑乘月是永遠不會懂宿硯此時在想什麼的,他自己雖然也打扮,但那是為了更好的跟顧客交流,先敬羅衣后敬人,他只有穿著西裝,顧客才會覺得他專業靠譜,手套也是這樣。
對他來說,衣服更像是戰袍,穿上有好處,那就穿。
但實際上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穿什麼,好不好看,閑乘月太忙了,他忙得沒有時間在意別人的目光,也沒有時候思考什麼形象外貌,他最多就是刮刮胡子理理發,讓自己別看起來邋遢。
“你在工廠干什麼?”閑乘月問宿硯。
宿硯:“紙制品加工。”
閑乘月點點頭:“有粉塵正常,記得戴好口罩。”
陳蘭在旁邊說:“閑哥,你也問問我。”
閑乘月看向她。
陳蘭笑了笑:“我干得活簡單多了,食品加工,但我要做的只是把不合格的產品從流水線上挑下來,這個工廠真是什麼都有,可惜不能偷吃。”
閑乘月:“你待會去洗澡吧。”
這話是對宿硯說的。
閑乘月說起自己今天得到的線索:“我在的廠房干得是監控整個工廠的活,每個人的動作,對話都能看到,我的工作就是把不對勁的人或事記錄下來。
”
閑乘月:“同事跟我說是因為會發生意外。”
閑乘月面色平靜:“這個里世界有很多npc,他們大部分人都是來擾亂我們視線的。”
在食堂里的時候閑乘月就意識到了,女人說的話半真半假,甚至假的超過多的。
閑乘月:“他們在找什麼東西。”
“所以我們得小心。”
“不該說的話都不要說。”
“準確的說,最好不要說話。”
“宿舍里沒事,宿舍里沒有裝監控。”
畢竟如果哪兒都有監控,那任務也就不用做了。
閑乘月:“我懷疑我們開頭看的電影也不是電影。”
“而是監控錄像。”
第121章 詭異傳說
既然是監控錄像, 那電影的違和感就有了解釋。
閑乘月之前一直覺得,作為一部電影,先不說拍攝手法, 只說里面的演員,他們演的也太逼真了。
不是瞪大眼睛裝出來的恐懼,而是連瞳孔收縮都能收放自如。
而且里面的人多數也不尖叫,也是驚恐到極致的寂靜。
恐怖片需要尖叫是為了烘托氣氛,又或者用這種方式去驚嚇觀眾。
但現實是, 人恐懼到了極點,別說發出聲音, 連動都動不了。
閑乘月:“那些出現在電影里的人, 應該就是工廠的員工。”
“和我同一個廠房的NPC嘴里沒有一句實話。”
閑乘月回來的路上就一直在想,那個女人與其說是在給他線索,不如說是根據他的已知線索給他指路, 而她指的路, 在閑乘月看來都是死路。
一號食堂里的人都太麻木了,麻木到和五號食堂的人差距太大, 大到了一望即知的地步。
“那我們現在做什麼?”陳蘭有些摸不清楚。
閑乘月看向宿硯。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目光中帶著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