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宿硯這樣的人,他注定會面對源源不斷的誘惑。
而閑乘月更喜歡兩點一線的生活, 公司和家, 除此以外他并不喜歡出入人多的場合。
在工作的時候他習慣戴著面具,這樣才能去過他不喜歡的生活。
但回了家, 他就是原本的那個他,不愛說話,不想談有關自己的事, 也想做出任何表情。
“好了, 你來試試!”宿硯激動的抓著閑乘月的手, 把閑乘月帶到了浴室里。
宿硯得意道:“現在就能直接用,你先試試, 還有按摩功能。”
閑乘月看著宿硯揚起的嘴角, 止不住的笑容, 面色沉穩地說:“我還是更喜歡淋浴, 沒有泡澡的習慣。”
宿硯不笑了,但他很快說:“沒事,要不明天我讓人過來拆掉?”
“我經常是想到什麼干什麼,你要是不喜歡什麼就直接跟我說。”
“反正我除了你以外也沒有特別喜歡的人或物,你不喜歡的,就是我不喜歡的。”宿硯看起來格外卑微,“以后我也只淋浴,不泡澡了。”
閑乘月心軟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心軟的次數越來越多,簡直都不像他了,只能移開目光不去看宿硯的臉,聲音也變得生硬:“你想干什麼就去干,家里放個浴缸也不影響什麼。”
宿硯又笑:“好。”
就在閑乘月以后他們可以停止這場談話的時候,宿硯突然說:“我們是不是很像新婚夫妻?正在互相適應對方生活習慣的階段?”
閑乘月快崩潰了。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宿硯:“我累了。”
宿硯挽起袖子:“來,我給你按按。”
閑乘月忍無可忍:“出去。”
宿硯嘆了口氣,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表情,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臥室。
等臥室里只剩下閑乘月,閑乘月才走到窗邊,從桌子上拿起眼和打火機。
他都擔心自己會真的有煙癮,所以抽了兩口后就碾熄了煙頭。
原本閑乘月會以為自己會煩的睡不著,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剛剛沾上枕頭他就睡著了。
走進次臥的宿硯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只是那笑容收斂了很多。
他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但從這里看不到城市的夜景,只能看到小區內別的房子,這讓宿硯興致缺缺。
他知道自己急不來,閑乘月那樣的人能接受一個人已經不容易,步步緊逼會把人逼走。
宿硯拿出手機,翻到了自己之前和閑乘月的聊天記錄。
每次都是他發一長串,閑乘月回個“哦”或者“嗯”。
他們的聊天記錄也不多,只有在聊工作的時候,閑乘月才會熱情一些。
但熱情的閑乘月卻讓他覺得不適應,甚至別扭,他更喜歡閑乘月天生的那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樣子,就連閑乘月冷著一張臉,他都覺得可愛。
他在遇到閑乘月之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認為一個成年男人可愛。
尤其這個男人還并不是張娃娃臉。
宿硯甚至覺得自己有某種奇怪的傾向,他自己都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用力的討好一個人。
重新拉上窗簾后,宿硯認為自己這是愛得多,所以付出得多。
他簡直是個情圣。
設好鬧鐘,宿硯就躺在陌生的床上睡了過去,一秒入睡。
清晨,閑乘月是被照在身上的陽光叫醒的,他掀開被子坐起來,因為在家里,他不需要隨時保持警惕,今天又沒有工作,所以坐在床邊呆滯了幾秒后才穿鞋站起來。
他身上穿著的一套可以充當睡衣的薄款上衣和褲子,這是為了防止在睡夢中進入里世界。
洗漱完畢后閑乘月打開了臥室的門,他剛開門就聞到了一股香味,粥的香氣。
于是他不知道為什麼,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廚房旁邊。
他朝廚房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背對著他正在做飯的宿硯。
宿硯手里拿著手機,正喃喃自語,閑乘月仔細聽了幾秒,發現宿硯是在念菜譜。
雖然不會做飯,但宿硯一絲不茍的按照菜譜做飯,竟然也做得像模像樣,沒有把廚房炸了,也沒有焦糊味。
閑乘月神色復雜的站在原地,他最終沒有走進去,也沒有叫出宿硯的名字。
他只是沉默著退到了客廳。
他又想來一支煙,但忍住了。
上次是多少年前?
上次有人給他做飯,屋子里充滿飯香是什麼時候?
閑乘月已經不記得了,甚至于記憶力的母親都變得模糊,他獨自一人走過了太長的路,從來沒有停下來回頭看一看。
他沒有時間停下,也沒有條件停下。
支撐他走到現在的,是記憶里那個家。
那個并不富裕,甚至窮困,但不缺乏愛和包容的家。
是撫養他的外公,在外拼命工作的媽媽。
他幾乎沒有自己做過飯,自己做飯省錢這個道理他清楚,但也要耗費時間。
讀書時候去兼職,有時候運氣好,甲方包盒飯,他就省下一餐的錢。
工作的時候公司有食堂,就算放假在家,他也很少自己做飯,一個人做飯也沒什麼意思,他都是去樓下打包一份蓋飯或者炒飯。
對自己的生活閑乘月沒有太多要求,他一直以為自己沒有物欲,然而此時此刻他忽然意識到,他不是沒有物欲,只是當他一個人的時候,他就沒有任何多余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