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不去,他們憑什麼能出去?
“你冷靜一點!”吳叔抱住了李翔的腰,連小妹都去拽李翔的胳膊。
但發了瘋的人沒有任何顧忌,更何況吳叔年紀大了,小妹年紀又小, 根本拉不住他。
眼看著他的手就要碰到桌上的燈泡,閑乘月才站起來, 一手拽住了李翔的后領。
吳叔和小妹幾乎是在閑乘月伸手的瞬間松開了手。
閑乘月把李翔扯到一邊, 一拳打中了李翔的腹部。
他沒有留手,用了十成的力,就是要一擊把李翔打趴下。
從始至終, 閑乘月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 他冷漠的看著雙手抱著肚子趴在地上呼痛的李翔,看向他的目光中沒有絲毫情緒, 平靜到殘忍地說:“出去。”
李翔沒聽見閑乘月的話,他還在不斷喊叫著:“我不能死,我不要是, 我要活著!”
這次閑乘月沒有再給他機會, 李翔的精神已經崩潰了, 上一次閑乘月給了他機會,給了他緩沖的時間, 連小妹都出去了, 都沒有讓李翔出去。
閑乘月的“善心”是有限的。
閑乘月拽住了李翔的一只手腕, 強硬地把因為疼痛失去反抗力的李翔拖出了門。
李翔甚至還不知道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是一個勁的喃喃自語,閑乘月甚至聽不清他在念叨什麼。
“等你想明白了再來敲門。”閑乘月關上了402的門。
他回到了客廳,吳叔咽了口唾沫,他小聲說:“他就是情緒有點激動,等平靜下來說不定就好了,這些畫畢竟是他找到的,好歹算功臣……”
吳叔看著閑乘月的側臉,他欣賞閑乘月,但同時也感到一陣膽寒。
李翔好歹是有貢獻,但即便他有了貢獻,還是能這麼輕易的被閑乘月拋棄。
如果他給閑乘月添了麻煩,是不是也會被這麼拋棄?
閑乘月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吧?
他根本不需要同伴,不需要隊友。
小妹發現屋內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她看了眼吳叔,又看了眼閑乘月,理智讓她縮到了一遍,盡可能的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現在是白天。”閑乘月平淡地說,“他想通了會敲門。”
“想不通,我當然不會放他進來。”
閑乘月轉頭看向吳叔,他漆黑的眸子里平靜無波:“我們不是一個團隊,你想要生死與共的團隊可以重新去找。”
這話尖銳到刺破了吳叔這顆鼓起的氣球,他一下就泄了氣。
是啊,他們只是想出去,哪怕別人死在這兒,自己也要出去。
至少閑乘月有什麼說什麼,也不害人,跟著他總比跟著別人好。
哪怕被他拋棄,也不是被扔出去當炮灰。
這麼一想……閑乘月,似乎是個好人?
吳叔被自己的想法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閑乘月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他沒有再繼續和吳叔說話,而是走進了臥室。
他要補眠。
剛剛發生的事并沒有讓他產生任何感覺。
這麼多個里世界過來,精神崩潰的人他見得太多了。
多數人剛進來的時候還能保持理智,以為自己馬上就能出去。
隨著時間推移,出去的可能性變得越來越小,他們就會陷入惡性循環,然后攻擊周圍的一切人和物。
他們覺得自己出不去了,別人也不該出去。
既然我要死,你憑什麼活?
任務者是在“隊友”和“伙伴”手里的不在少數。
閑乘月見怪不怪,因此根本沒放在心里。
吳叔的話他更不在意。
這里根本沒有所謂的團隊,每個人做的都是為了自己,他愿意和他們組隊只是因為他們手里有他沒有的信息,而他們和他組隊,難道是為了幫助他嗎?
閑乘月從不認為自己對里世界里的人有責任。
他只對現實世界里的母親有責任,其他人對他來說都不重要,都可以輕易舍棄。
只有宿硯……
勉強算是他在里世界中的責任。
但這個責任也不是任何人強加給他的。
閑乘月翻了個身,他閉上眼睛,黑暗中總是會浮現宿硯的臉。
如果能讓宿硯離開這里最好。
如果不行,起碼他嘗試過,以后想起來也不會太遺憾。
“吳叔,李翔還沒敲門。”小妹站在門口,她轉頭對吳叔說,“他是不是真的……”
真的瘋了?
吳叔無奈地笑了笑:“再等等吧,可能過一會兒他就會敲了。”
小妹走回吳叔身邊,她沒忍住說:“你剛剛不該那麼對閑哥說話,如果算付出的話,他付出的最多,要不是他,我們連任務是什麼都不知道。”
“是我們占了他的便宜。”小妹小聲說。
吳叔看向了臥室的門,只有閑乘月敢獨自睡覺,也只有他敢獨自睡覺還關門。
誰也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等閑哥醒了,你跟他道個歉吧。”小妹說,“如果把李翔留在這兒,他趁我們睡覺,或者我們沒注意的時候,把燈泡全砸了怎麼辦?”
小妹抿了抿嘴唇:“閑哥做了這個惡人,但好處我們都有。
”
吳叔沒有說話,小妹看他的臉色,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自己坐到了茶幾旁,準備再看幾遍照片。
過了好一會兒,吳叔才說:“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