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小聲說:“可能一晚就死一個呢?說不定要不了六天我們就出去了。”
李翔抹了把臉,他嘴唇輕顫:“我不想死……”
“我、我還沒大學畢業,我連女朋友都還沒交過……”李翔語無倫次。
他數次張嘴,卻都說不出話來,好像他不是排第六,而是下一刻他就要死。
死亡這兩個字離他格外近。
閑乘月并不擅長安慰人,并且他也不準備安慰人,于是認真地繼續看照片。
女孩倒是安慰了兩句:“你別想太多,我上一次也沒想到我還能活下來。”
“你看我,體力不行,也不怎麼聰明。”她努力做出一副活潑的樣子,“你比我強,至少體力就比我好。”
李翔全身都在顫抖,他并沒有被安慰到,眼中帶著渴望的看向閑乘月。
此刻要是閑乘月能安慰他兩句,他覺得自己立刻就能生龍活虎。
奈何閑乘月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這個人你有印象嗎?”閑乘月指著離鏡頭第二近的人問吳叔。
那是個女人,似乎穿著一條精致連衣裙,看起來更像禮服,但腳下卻踩著一雙運動鞋。
一看就知道是老手了,否則這樣的裙子不該配這樣的鞋,顯然她知道自己任何時候都可能進入里世界。
吳叔想了想,很快反應過來:“我記得她!”
“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但我聽到有人叫她陳姐,應該也是老手。”
“不過我跟沒她說過話,她看起來挺高冷的。”
隨后他小聲嘟囔:“跟你一樣。”
閑乘月就當沒聽見他說的最后幾個字,他也不計較這些小事。
“外面在下雨。”閑乘月突然說。
吳叔一臉迷茫:“啊,我知道。
”
閑乘月:“天臺的人肯定已經下來了。”
吳叔皺眉:“你想去找她?”
閑乘月搖頭:“不可能個個都去找。”
“我想知道他們在幾號房住。”
吳叔沉默了片刻,他絞盡腦汁地想之前聽到的內容——他的同伴死了,別的隊伍他插不進去,但這不妨礙他偷聽。
可說話的太多,聲音也小,他到處蹭,雖然也聽到了不少內容,但內容又多又雜,不太記得清誰說了什麼話。
“101他們肯定不會去了。”閑乘月想了想,“也不可能再一群人待在同一個房間,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以團隊為單位,選一個他們認為最安全的房間住進去。”
吳叔:“那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分到了哪些房間啊,就算知道,也不知道他們會選哪一間。”
閑乘月站起來,他走去廚房倒了一杯水。
回來的時候已經想到對策了。
“等吧。”他對吳叔說,“明天就知道了。”
吳叔沉默著點了點頭。
他們都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
但大概,他們都是能活到明天的。
這大約就是今天得到的唯一好消息了。
第98章 角色扮演
閑乘月很少和人組隊, 更別說這麼多人了。
對他來說,這也是次新奇的體驗。
閑乘月躺在床上,沒人愿意進臥室睡覺, 寧愿待在客廳里抱團取暖,只有閑乘月不在乎這個,如果真的要死,難道因為人多就不會了嗎?
他看著天花板思考,一棟樓的人都在堅守一個秘密, 那就證明這個秘密足夠讓他們身敗名裂,或者吃上官司, 任何感情都不會讓人團結起來, 利益也不會,只有恐懼。
就像外面的吳叔他們,恐懼讓他們抱團, 這棟樓里的人也一樣。
工地里找到的尸體, 整棟樓里緘默的人,隱瞞的秘密, 這些線索串起來,其實結果很簡單。
他們殺了人。
或者他們沒有親自動手,但這個人卻是因他們而死。
然后毀尸滅跡, 把尸體埋進了馬上要動工的工地里, 以為這樣尸體就會永遠不見天日, 罪證被泯滅,或許過個幾十年, 工地上的房子被推, 地基被翻開, 才能讓尸體再次現世。
而照片的順序, 可能就是當時動手的順序。
按房間號來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色。
有點惡有惡報的味道。
只要把線索連上,這個故事就很簡單,但難的是找到在這里的任務目標,如果真是惡有惡報,要所有人都死了才達成完滿結局,那他們做什麼都沒用。
可里世界沒有完不成的任務,閑乘月現在還沒有想到任務目標,那就代表著他們手里還缺少關鍵線索,只有等今晚過去,等那個姓陳的任務者死亡,他們可能才能拿到關鍵線索。
又或許即便她死了,他們還是拿不到。
閑乘月揉了揉晴明穴,他在床上翻了個身,又不自覺地想到了宿硯。
宿硯他的“朋友”,朋友兩個字打上了雙引號,不是因為閑乘月已經沒心肝到了連朋友這個詞都吝嗇,而是他自己搞不清楚朋友的定義。
他曾經有過朋友,但那是學生時代,沒有任何利益糾葛,會玩一樣的游戲就是朋友,把作業借給對方抄就是朋友。
但那些朋友都很快跟他走失在分岔路口上。
等他工作了,朋友就變成了奢侈品,同事們都有自己的交際圈,比起一起工作的同事,他們還是更喜歡學生時代的朋友。
沒有利益糾葛,不用擔心背后打小報告,可以盡情傾吐苦水,就算吵架,很快也會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