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翔被閑乘月的動作嚇了一跳,他拼命伸長胳膊,抓住了閑乘月的衣擺。
李翔瞪大眼睛,他不敢出聲,只敢用眼神提醒閑乘月。
門外的人沒有等到回音,他似乎又站了一會兒才離開。
聽著腳步聲漸遠,直到完全聽不到,李翔才抹了把額頭的冷汗,他的聲音里不由帶上了指責:“哥,你剛剛魔怔了啊?要不是我把你拉住,說不定你剛剛就把門打開了。”
李翔小聲抱怨:“我可還沒活夠,不想死在這兒。”
說完李翔還看了閑乘月一眼。
他之前怎麼沒看出閑乘月是個這麼不靠譜的人?
閑乘月站起來的時候,他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閑乘月卻沒有太在意李翔的話。
他滿腦子都是剛剛自己的推測。
既然上個里世界,人會被變成怪物,那宿硯是會在有人完成任務的那一刻消失,還是“活”下來?
如果“活”下來了呢?
他會變成什麼?
是一直“活”在那個迷宮里,還是變成里世界的一部分?
那他算死還是算活?
或許……如果宿硯變成了迷宮的一部分,反而比他們這些任務者更接近里世界的真相。
里世界究竟是什麼?是超自然力量?外星人的陰謀?未來世界的科技?
那枚硬幣又有什麼用處?那些小字到底有什麼含義?
這到底是不是無盡的循環?
這些曾經環繞在閑乘月心頭的問題,再次冒了出來。
閑乘月揉了揉太陽穴,他站起身朝臥室走去:“休息吧。”
李翔:“……”
李翔驚訝道:“你還睡得著啊?”
閑乘月:“睡不著也要睡,除非你想明天白天一整天都沒精神。
”
李翔:“……真是心大。”
閑乘月走進了臥室,他甚至還關上了門。
臥室里有一個靠墻的木制衣柜,一張單人床和書桌,深灰色窗簾擋住了閑乘月看向窗外的視線,他拉開窗簾,居高臨下的打量著樓下的迷霧。
這棟樓就像是霧中孤島。
在這里待的第一個晚上,閑乘月坐在床邊,只是偶爾閉眼養生,打盹的時間加起來都不能超過兩個小時。
但今夜注定不是個安穩的夜晚,也注定有不少人無法合眼。
趙勝就是其中一個。
他瑟縮在墻角,努力把自己變成一塊石頭,只有待在人群中,他才能找到那麼一點安全感。
無法緊閉的房門被沙發抵住,但縫隙里依舊會吹進冷風。
被領走的男人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但沒人會張嘴問,因為誰都知道那個男人會面臨什麼。
沒人想當下一個。
趙勝不敢閉眼,更不敢睡覺,他的精神和身體都高度緊繃,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就能立刻逃命。
房間的燈一直亮著,好像燈光能讓他們都覺得安全。
所有人都擠在客廳,坐在沙發上的人還能閉眼小憩,其他人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只能人挨人才能取暖。
凌晨三點半,門外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本來已經有些迷糊的趙勝突然清醒過來,他抓住了身邊人的肩膀,嘴唇一直顫抖,但卻沒有說出一個字,唯恐讓門外的“人”聽見。
不到一分鐘,房間里所有人都清醒了。
房門再次被敲響。
沉悶在敲門聲聽在他們耳朵里就像催命符。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這次門外的人卻沒有說話,也沒有強行把門弄開。
只是整個屋子的人都不敢再休息。
太陽升起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
第一個夜晚總算過去了。
只死了一個人,算是他們得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
早上七點半,閑乘月在衛生間里用冷水洗了把臉,然后去了廚房,從柜子里拿出了兩塊面包。
把其中一塊扔給躺在沙發上的李翔后,閑乘月就走向大門。
“你干嘛?!”李翔的聲音忽然變大,原本還有些迷糊他因為閑乘月的動向瞬間驚醒,“你要出去?”
閑乘月提醒道:“昨晚我們已經接到通知了,早上八點不能待在房間里。”
李翔瞪大眼睛:“NPC也是會說謊的!”
李翔小聲抱怨道:“虧我還以為你是老手,沒想到你根本沒什麼經驗,早知道我就不跟你一起了。”
李翔沒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當時跟上閑乘月有多慶幸,現在就有多后悔。
這人根本不愿意和自己商量,獨得要命,每做一個選擇都像是在鋼絲上跳舞。
與其跟閑乘月這種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在一起,還不如和樓下那群人抱團取暖。
至少大家有商有量,而閑乘月簡直油鹽不進,跟他說什麼都等于白搭。
閑乘月對李翔的話并不怎麼在意。
同樣的話他聽過不止一次。
閑乘月打開了房門,他沒有回頭,聲音平淡地說:“你隨時可以走。”
李翔:“……”
等閑乘月走出了房門,李翔在沙發上呆坐了兩分鐘,最終還是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門。
但當他來到走廊,卻沒能看到閑乘月的身影。
李翔不敢大聲呼喚,他既不敢往上走,也不敢下樓,只能待在樓梯交接的平臺上。
整棟樓都很安靜,李翔慢慢靠近樓梯,小心翼翼地往樓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