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利,兇猛。
閑乘月沒有掙扎,現在掙扎就是找死。
他任由宿硯把自己拖進去。
宿硯的手緊緊環抱著他,閑乘月的后背靠上了宿硯的胸膛,宿硯的下巴抵在閑乘月的肩膀處,鼻息噴灑在閑乘月的頸邊,閑乘月有些僵硬。
他能感覺到宿硯的心跳,有力,很快。
也能感覺到宿硯的呼吸,炙熱,潮濕。
閑乘月從沒有跟人這麼親密過,從小到大,他很少跟人有肢體接觸,他有片刻慌神,但很快恢復了平靜,此時他耳邊只有呼吸聲和護士們的腳步聲。
兩個柜子和一個鐵架構建了這個不被人發現的角落,燈光只透了一點進來,落在閑乘月的身上,兩個男人擠在這樣一個角落里,身軀比如緊貼,手腳只能相纏。
一層薄薄的病服阻隔不了他們的體溫,閑乘月忽然臉色一變,目光霎時間變得兇惡起來。
有什麼東西抵住了他的尾椎。
硬的,熱的,無法忽視。
閑乘月沒法轉頭,但他卻抓住了宿硯環抱著他腰的手腕,他的力氣很大,宿硯在他背后輕輕的哼了一聲,但那卻不是痛哼。
反而……有些享受。
閑乘月咬住了后槽牙。
如果不是現在情況不對,他一定會轉身給宿硯一拳。
護士的腳步越來越近,兩個小護士一邊拿著電筒巡視一邊說話,兩人都不是很有精神,巡視也匆匆忙忙并不仔細。
“要是能不值夜班就好了,工資只漲五十,隔兩天就要來一次夜班,還要去處理那些東西。”
另一個小護士嗤笑道:“你要是去說,護士長又要說我們偷懶,不愿意為偉大的事業付出。
”
“什麼偉大的事業?已經死了那麼多病人了,到現在都沒什麼進展。”
“你之前不也相信醫生的實驗能造福人類嗎?”
“那都是多早以前了?當時我剛畢業不久。”
“我準備過段時間就辭職,換個工作,我姨媽能把我介紹到養老院去,雖然事情多,但工資更高,距離市區也近。”
“你說,會不會有人報警?”
“肯定不會,這里的人都是瘋子,就算逃出去也沒人信他們的話,一樣要被送回來,他們的家人也只想甩掉累贅,不然哪怕是讓神父驅邪,也不會把他們送到瘋人院。”
護士們冷漠的談論著這家瘋人院,電筒的燈光從閑乘月眼前一晃而過,護士根本沒有仔細看。
閑乘月松了一口氣。
而在他身后緊緊抱著他的宿硯已經把頭埋進了他的頸窩。
宿硯的臉頰很燙。
燙得閑乘月難受得全身都在抗拒。
直到護士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手術室的門開而復關,地下室重新恢復了靜謐,閑乘月才松了口氣,他壓低嗓音提醒道:“人走了,松手。”
宿硯卻不為所動,他抱著閑乘月的腰,只覺得閑乘月的腰肢勁瘦,明明看起來并不柔弱纖細,真正抱住卻覺得不及一抱。
他沉迷在這陰暗潮濕的角落里,像是夜間動物,恐懼離開,恐懼遇光。
閑乘月提醒自己要冷靜,他雙手抓住宿硯的手,強行掰開。
只是宿硯抱得太緊,閑乘月又擔心弄出更大的動靜。
不是他掰不開,而是宿硯不把生命當一回事,閑乘月卻比宿硯惜命得多。
“再不上去,待會兒他們做完手術,或者護工查房發現我們不在,你想怎麼辦?”閑乘月近乎咬牙切齒地說。
宿硯還埋首在閑乘月頸窩。
閑乘月冷笑:“你想找死,我不奉陪,松手!”
宿硯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緩緩松開了手,閑乘月從縫隙中鉆出去,他不準備在這里停留,在轉頭的間隙看了宿硯一眼。
他的目光從上到下,落到了宿硯正興致勃勃的地方,眼中沒有任何波瀾。
就像在看一只發情的動物。
那目光太多冰冷,宿硯臉頰上還帶著的些許紅暈,也在這樣的目光下迅速褪去。
閑乘月眉目間沒有情緒,他微微仰頭,俯視著看向宿硯。
然后他嘴唇微動,在轉頭的瞬間對宿硯無聲說道——
“你等著。”
宿硯微微彎腰,額頭掉下一滴汗來。
越是冰冷,越是亢奮。
第70章 逃離瘋人院
剛剛回到二樓, 離開走廊,閑乘月就回頭給了宿硯一拳頭,正中宿硯胸膛。
宿硯不躲不避, 接下了這一拳,閑乘月的眼中充斥著燃燒的怒火,任誰都能看出來。
這是閑乘月第一次這樣情緒外露。
明明被打中了胸口,但宿硯卻并不覺得疼,疼痛被興奮替代, 宿硯臉上卻帶著惶然的表情。
宿硯低下頭,不再去看閑乘月的眼睛, 他的聲音很小, 好像是被閑乘月的態度嚇著了。
“我……”宿硯艱難道,“我確實……”
閑乘月的臉上沒有表情,但額角的青筋卻直白的暴露了閑乘月此時的心情。
“我給你兩分鐘時間解釋。”閑乘月冷漠地說,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宿硯揉了把臉:“我知道你很生氣, 我也知道剛剛我的情況很糟糕,即便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也不會不再生氣。
”
“我一直不知道我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宿硯, “我活到這個年紀,沒對人動過心,之前我跟你說過, 我還沒成年的時候我父母就出事了, 從那以后圍繞在我身邊的人都有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