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雀斑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他連忙說:“這個病人之前跟我聊過,他有癲癇癥!”
這句話落音,雀斑的思路也清晰了,他接著說:“他的病例里沒有記錄,因為他家人擔心因為這個被醫院拒收。”
癲癇癥患者當然不會被醫院拒收,但總有一些家屬會擔心,尤其是當他們迫不及待想扔掉這個燙手山芋的時候,每當這個時候,他們就會去收買正常的醫院醫生,修改病歷。
這個時候還沒有網絡,紙質檔案非常容易修改。
護士長狐疑道:“是嗎?他到現在還沒有犯過病。”
雀斑:“他剛來兩天,還沒犯病也正常。”
護士長皺了皺眉,但也很快說:“換一個人,不要耽誤醫生的時間。”
幾句話的功夫,再次改變了閑乘月的“命運”。
雀斑松了口氣,讓閑乘月回到床上躺好。
與之相對的是,病房里另一個男人被挑走了,被挑中的男人剛剛被“抓”起來,就開始瘋狂大吼:“憑什麼挑我!憑什麼?!抓他啊!抓他!!”
“不是選了他嗎?!!!”
男人怒吼著,哀嚎著,一遍遍的祈求著。
抓著男人一邊胳膊的雀斑撇過頭,不忍心看男人,但他不能再找一個理由幫人脫身了。
男人大喊著:“他不是癲癇!他沒得癲癇!抓他!!”
護士長嫌他吵:“把他的嘴堵上。”
男人很快只能發出悶哼聲。
一行人走出病房,腳步聲越來越遠,慢慢歸于平靜。
閑乘月坐了起來。
剛剛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他又不能動了,只能再次用牙刷柄刺破嘴唇。
但這時候的身體狀態跟剛剛被“叫醒”的身體狀態完全不同。
他的身體雖然還是會聽從大腦的指令,但動作的時候很麻木,好像他大腦的指令沒有直接傳達到四肢,而是經過了一個遙遠的中轉站。
閑乘月坐在床沿上,他坐了好一會兒,才操縱自己的身體站起來,緩慢又步伐堅定地走向身邊任務者的床鋪,他伸出手,推了推“睡”著的任務者。
任務者沒有被閑乘月推“醒”。
閑乘月又去了一趟廁所,把牙刷柄清洗干凈之后再次走了回去。
這一次他撬開了任務者的嘴唇,刺穿了對方的舌頭,當鮮血流下來的時候才把這“定身咒”解開。
但這短暫的動作已經花完了閑乘月身上所有力氣。
他低著頭不停喘息,額頭的汗水大顆大顆落下,汗水落在床單上慢慢暈開。
當閑乘月恢復了一點力氣,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的人時,他才發現自己叫醒的人是楚鐘。
這讓閑乘月的眸光暗了一些,楚鐘對他有怨,雖然這怨來得莫名其妙且站不住腳,但一個人情緒,恨誰愛誰,只要埋下了種子就很難扭轉。
這樣一個人……
如果他遇到危險,第一反應不會是找閑乘月求助,或者跟閑乘月一起想辦法度過難關,而是抱著“死也要拖下一個墊背的”,把閑乘月一起拉下水。
閑乘月的聲音干澀嘶啞,像是生銹的齒輪在慢慢運轉:“我要去找出去的路,你如果愿意跟我去就跟上,不愿意就留下,如果你跟我去了又拖我后腿,我只能對你動手。”
他只分析利弊,不準備動之以情。
楚鐘瞪大眼睛,他還在適應,幾秒后才說:“不多叫起來幾個人?”
閑乘月:“人太多不好。”
他也只是試一試這樣能不能把人叫起來。
即便陳蘭跟他說過,但比起一個剛認識的人,閑乘月更相信自己。
瘋人院每晚都有人巡邏,一般是隔兩個小時后護工來走一趟,不過護工經常偷懶,一晚上可能只來一次——這是安德烈告訴閑乘月的。
安德烈來得早,瘋人院的一切他都很清楚。
楚鐘手抓著床頭的鐵欄桿坐起來,他今年二十五,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他身高不到一米八,但也不算矮了,站直了應該有一米七六到一米七八。
楚鐘還沒有習慣自己的身體,閑乘月則是去了一趟宿硯和陳蘭所在的病房,瘋人院的病房原本是分男女的,但這個瘋人院并不分。
這對他們來說是好事。
病房都在一條直線上,方方正正的大房間里擺著十幾張床,一個房間可以睡十二個人,因為還有真正的“病人”,所以總共有四個病房,有兩個還沒住滿。
陳蘭和宿硯今晚都沒被帶走,宿硯應該是拖了下午被電擊的福。
閑乘月走到病房內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陳蘭站在窗口伸懶腰,她不知道是從哪兒弄來了利器,也能讓自己動起來。
這次任務不像以前,身上的利器都能帶進來,他們剛來就被換了一身病服,身上除了裝飾品外什麼多余的東西都沒有,金子質軟,根本沒法打磨尖銳以后充當武器。
陳蘭動作自然,消瘦的身體看起來格外輕盈,她微笑著轉頭,逆著月光沖閑乘月笑:“怎麼這麼晚才過來?”
閑乘月:“遇到了點事。”
陳蘭:“把宿硯和周雄鄭怡叫起來就行了,合作過有默契,人太多不好,腳步聲一大誰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