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病人”的眼神也充滿專注。
護工迫不及待地告狀:“醫生,他非要先治療,還打了我!”
他很委屈:“他是非常嚴重的狂躁癥,比起那個安靜的同性戀,我也覺得他更需要您的治療。”
醫生看著宿硯,宿硯無所謂站在那。
“好吧。”醫生嘆了口氣,“等我找一下他的病例。”
護工松了口氣。
他擔心醫生讓他把這個狂躁癥帶走,再把同性戀重新帶回來,那樣的話他就太丟臉了,病人也不會再怕他。
醫生從柜子里找出宿硯的病例,示意護工讓宿硯坐下。
護工乘機用了最大的力氣,把宿硯死死按在椅子上,臉上還掛著惡意的笑容。
醫生:“宿硯?”
宿硯態度囂張:“是我。”
醫生嘆了口氣:“你的病情很嚴重,你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發火,不受控制的攻擊別人是在什麼時候嗎?”
宿硯:“不記得。”
醫生看著宿硯的眼睛:“請你相信我,我只是想治好你,如果病人對醫生有抵觸情緒很不利于治療,我相信你也不想一直待在這里。”
“如果你能夠痊愈,就能離開這里,重新回到正常社會中去,你的家人也一直在外面等你。”
宿硯依舊那副“老子最牛”的樣子,坐沒坐樣:“我不配合又怎麼樣?”
醫生悲傷的看著宿硯,好像下一秒就會哭出來:“那就太遺憾了,我只能對你進行強制治療。”
他憂傷又溫和地說:“我希望我的病人都能痊愈。”
“把他帶去手術室吧。”
醫生對護工說。
護工激動道:“需要提前準備什麼嗎?醫生?”
醫生:“讓他們調一下電壓,再去準備一下浴缸。”
他真心實意地憂慮道:“如果可以的話,我真不想用這麼粗暴的治療手段。
”
這顯得他跟那些庸醫沒什麼不同。
醫生愁極了。
第63章 逃離瘋人院
手術室并不像宿硯想象中的那麼簡陋, 準確的說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非常先進了。
剛被推進去,宿硯就看到了擺在病床左邊, 距離兩米遠的儀器,像是放大版的潛水氧氣瓶,一共四個,中間有一塊圓形的鑲嵌了玻璃的表,應該是電壓表。
冷白的慘淡燈光從頭頂落下來, 護士們正在調試電壓。
護工把宿硯壓到手術臺上,即便宿硯沒怎麼反抗, 依舊用了最大的力氣。
宿硯的手腳被緊緊束縛起來, 護士把手里拿著點擊儀器,只等醫生說開始,她們就會打開開關。
醫生走在最后, 他剛進手術室就拉了把椅子來坐下, 手里還拿著一個筆記本和一支鋼筆。
顯然他并不急著給宿硯物理治療,而是要先給宿硯“話”療。
“你是幾歲開始犯病的?”醫生雖然有病例, 但被送到瘋人院的病人在被詢問病史時通常都不配合,而父母親人有些也會記錯,所以他更習慣治療之前再問一次病人。
宿硯面無表情的轉頭, 依舊是那副完全不合作的樣子, 聲音里充滿戾氣:“滾!”
醫生皺了皺眉, 也不生氣,反而放下手里的紙筆, 放下交疊的雙腿, 雙手放到膝蓋上, 做出一副要跟宿硯促膝長談地樣子, 聲音溫和地說:“狂躁癥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幾個完全治好的案例,得上狂躁癥對你本人來說應該也是折磨。”
“我個人反對點擊療法。”醫生輕聲細語,好像被困在手術臺上的宿硯不是他的病人,而是他的孩子,所以他要哄著勸著,態度好的過于夸張。
醫生雙手交叉,眉目低垂:“狂躁癥毀掉了你的生活,但這不是你自暴自棄的理由,只要你積極配合治療,不僅可以早日離開這里跟家人團聚,可能還會得到普通人不敢奢望的名氣和關注度。”
醫生勸道:“電擊雖然是治療手段,但在我看來,這是粗暴的,不人道的手段,如果電擊真的有用,也不至于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依靠電擊治愈的案例。”
宿硯也沒料到醫生的話能這麼多,廢話如流水,聽得宿硯有些頭疼。
他總算明白閑乘月為什麼經常讓他閉嘴了。
原來他平時竟然有這麼煩。
“你想問什麼?”宿硯聲音微微沙啞。
醫生看向宿硯的眼神柔和了許多:“你從幾歲開始犯病的?第一次犯病是在什麼時候?你犯病的時候心里想的是什麼?你有沒有克制過自己,克制成功過嗎?”
“你對別人動手的時候興奮嗎?是動手之前興奮還是動手之后?或者是在動手的途中?”醫生饒有興致的看著宿硯。
他嘴角的笑容也咧開了許多。
宿硯看著天花板,平靜的瞎編著:“十六歲的時候犯病,第一次犯病是在我十六歲生日那天,八月二十三,當時心里什麼都沒想,我也沒克制過自己。”
“對別人動手興不興奮?”
他斟酌著說:“我不太記得了,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結束了。”
醫生拿起紙筆開始記,記完又繼續問:“你希望自己治愈嗎?病人的意志有時候才是決定能否治愈的關鍵。”
宿硯:“我當然希望,誰想一輩子待在瘋人院里?身邊全是瘋子。
”
醫生欣慰道:“你有這種想法才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