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身世,總是有一盆接一盆的臟水。
只是單身生育而已,他媽就成了人們嘴里的“蕩婦”。
他就成了某個大老板的私生子。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從未見過的父親是媽媽的初戀,兩人偷食禁果,那一年他媽媽才十六歲,他的父親知道后退學,出去打工,再也沒有回去。
而他媽媽不敢告訴大人,就這麼瞞著,瞞到最后,直到要生了才被送去衛生院。
他就這麼降生了。
他媽媽因為一直跟著外公,加上本身就瘦,總是穿著寬大的衣服,竟然瞞到了臨產。
他媽媽似乎在他童年時給他爸打過電話,希望他爸能回來看看兒子。
只是電話最后總是以爭吵做結局。
明明是兩個人共同造就了他,卻只有母親一個人擔起責任。
他從出生起,沒有吃過親生父親給的一頓飯,沒有穿過親生父親給的一件衣。
對他來說,與其說是他的父親,不如說是他單方面怨恨的仇人。
他對父親的恨,隨著母親的倒下上升到了極致。
即便過去這麼多年,閑乘月依舊沒能和這股仇恨和解。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萊特不再糾纏你。”閑乘月沖莉莉微笑道。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就像魔鬼的呢喃,蠱惑著人聽從他的誘導。
第40章 看不見的客人
閑乘月對萊特并不熟悉, 他甚至不知道萊特的全名,甚至于萊特的存在都是從莉莉嘴里套出來的,莉莉喜歡炫耀, 炫耀有多少人喜歡她,愛慕她,她以此為榮,但對于愛慕者們,她的態度又極盡輕蔑。
旁邊的追逐求愛, 對她來說只是裝飾品,有固然很好, 沒有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因為她美麗、青春、擁有財富和地位, 即便是結婚,她也不必仰丈夫的鼻息生活,甚至于婚后她依舊可以“瀟灑”, 就像這個時代的許多貴婦人, 在婚外依舊可以發展戀情。
婚外戀對她們以及她們的丈夫來說,只是婚姻生活的調味品, 不值得大驚小怪。
閑乘月站在花房外,聽莉莉傾述她青春期的小煩惱。
她現在最煩惱的是馬上就要舉辦的舞會,但她討厭的并不是舞會, 而是被邀請來參加舞會的人, 她討厭地位低下的鄉下人——而舞會會邀請幾個男爵和他們的孩子。
“男爵也算爵位嗎?”莉莉皺著鼻子說, “這個爵位還能買呢!根本算不上是貴族。”
她話鋒一轉:“萊特是伯爵的兒子,可他還有兩個弟弟, 都是他后媽生的, 以后他能不能繼承爵位都不一定, 我才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雖然她對萊特有各種不滿, 但閑乘月在她嘴里聽到的最多的名字就是萊特。
因為在家世地位上,他們是匹配的。
而莉莉也很享受有這樣一個身份高貴的追求者。
但偶爾她也會提到另外幾個名字,比如安德烈。
只是都沒有萊特出鏡率高。
拖莉莉的福,閑乘月勉強了解了一點萊特。
萊特今年大約二十五六,曾經有過兩個情人,用莉莉的話說,那兩個情人都是身份高貴的美麗女人,她說這個的時候也很驕傲——畢竟打敗兩個和自己勢均力敵的對手,比打敗兩個遠不如自己的人來得更強。
萊特三歲的時候母親死于疾病,不到一個月,后媽就進門了,然而最尷尬的是,后媽是他母親的親妹妹。
“他小時候可兇了。”莉莉抿著唇笑,“他只對我一個人好。”
閑乘月:“他從來沒對你發過脾氣?”
莉莉揚起頭:“那當然,有什麼好東西他都會送給我,我要什麼他就給什麼。”
閑乘月又問:“如果我追求你,他會傷害你嗎?”
莉莉奇怪的看著閑乘月:“他為什麼要傷害我?他會很高興。”
閑乘月的眉頭皺了皺:“是嗎?”
莉莉聳聳肩:“當然。”
“我的追求者越多,他就越有面子。”莉莉甚至翻了個白眼說,“如果他的那兩個情人不夠美,我早就讓他滾了。”
莉莉:“他要是跟那些地位低的丑女人當情人,我接受了他的追求以后就不能出門了,別人肯定會笑我。”
閑乘月對莉莉的擇偶觀嘆為觀止,認為對方的角度十分清奇。
甚至給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如果對方的情人丑,那麼證明對方沒有審美能力,而對方又在追求自己,那麼這個等式就變成了莉莉是個丑女人。
而對莉莉來說,沒什麼比面子更重要的,即便她還是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女孩。
她可能也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情,男人和愛情對她來說只是花瓶里的一束花,花越多越好,擺在那更好看。
雖然莉莉說話的時候總帶著居高臨下的口吻,言語間充滿了對“鄉下人”的不屑。
但閑乘月竟然奇異的不覺得她惹人厭。
如果就像莉莉說的,她的追求者越多,就證明萊特的眼光越好,越值得驕傲。
那麼萊特有什麼理由殺她?萊特最多就是一個狂熱的追求者,他會傷害莉莉的追求者,卻不會傷害莉莉。
莉莉說完之后眨巴著大眼睛問閑乘月:“你真的能讓萊特不煩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