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乘月沒有動,沒有呼吸,他沉著的閉著眼睛,身體積蓄著力量,全身的肌肉緊繃,隨時都能一躍而起。
那東西也沒有動。
就在閑乘月急需換氣,準備翻身而起的時候——
他聽見了腳步聲,是剛剛在他身邊的東西離開的聲音。
閑乘月沒有喘氣,而是緩慢的、斷斷續續的吐氣和吸氣。
還沒等他把氧氣吸足,腳步聲再次響起。
閑乘月緊抿著唇。
他知道現在站在沙發旁邊的是誰了。
就像他跟宿硯說的,她沒想害他,她只是在玩弄他。
就像一只貓,在開膛破肚之前,會讓獵物逃跑幾次。
而獵手捕捉獵物,怎麼能算是害?
閑乘月感覺“她”彎下了腰。
“她”就在他身邊。
很近,近得像是沒有距離。
作者有話要說:
準備把副本的標題統一一下~
麼麼噠。
第27章 看不見的客人
有什麼東西落在了閑乘月的臉上, 冰涼、濕潤。
閑乘月的鼻尖依舊是濃烈嗆鼻的花香,那花香如有實質,將閑乘月團團包裹起來, 密不透風。
黑暗中,視覺歸零,但其它感官卻忽然變得敏銳。
他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的涼氣,像一塊冰,大廳里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
閑乘月能聽見水滴落地聲。
“嘀嗒——”
“嘀嗒——”
停頓和落下的時間近乎一致。
他察覺不到宿硯和馮瑞那邊的動靜, 但想來應該不會比他好多少。
這次可能賭錯了……
閑乘月的手緊握成拳。
他已經習慣了走鋼索,但平時都是獨自一人, 生死也是他自己承擔。
唯獨這次, 他身邊多了兩個人。
那股令人窒息的香還在鼻尖縈繞,閑乘月慢慢呼吸著,再閉氣下去他就得窒息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久到閑乘月都準備翻身而起的時候, 那濃香又漸漸變淡,然后緩緩消失。
來得突然, 走得卻綿長。
閑乘月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輕聲喊道:“宿硯,馮瑞?”
宿硯的聲音最先響起:“閑哥,我在。”
馮瑞慢了半拍, 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驚恐:“我、我、我也在。”
閑乘月:“睡吧, 今晚不會有事了。”
既然剛剛“她”沒有動手, 那就證明他的猜測是對的。
“閑哥,那房間里的人……”宿硯低聲說, “我想去提醒一下他們。”
從來不管閑事的閑乘月沉默了幾秒, 他知道宿硯的圣父品質, 似乎攔也攔不住, 更何況說不說出去對閑乘月來說也無所謂,他平淡地說:“明天再說,現在不適合走動。”
宿硯似乎有些高興:“我知道,我明早再跟他們說。”
閑乘月沒有再回話,而是拉了一下被子,閉上眼睛頭靠在扶手上,皺眉睡了過去。
鄭輝半坐在床上,他沒有睡覺,而是強打著精神觀察著黑暗里的動靜。
第一個晚上,估計沒人敢睡覺,新手是嚇得睡不著,老手則是有經驗,都知道第一晚最重要,能不能用最快的速度摸到規律就看今晚了。
太安靜了。
安靜過了頭,反而更詭異。
鄭輝的手里拿著硬幣,他的硬幣那行小字是“麻煩沒來找你,不要自找麻煩”。
他緊握著硬幣,握得掌心發疼。
這不是個好兆頭。
硬幣上的字并不是毫無意義的,只是每次這些小字指向都不同。
如果這次的小字指的是任務,那麼他這次寧愿不做,也不能做錯。
一股異香從門外傳進來,鄭輝陡然一動,撐起了身體。
這股香味劣質濃烈,還帶著點說不出來的臭,好像是過期了的劣質香水,能聞到汽油的味道。
外面沒有腳步聲,但卻有水滴聲,聲音沒有停歇。
水滴聲突然停止!
鄭輝呼吸驟停!
他似乎聽見了開門聲,很細微,如果不是他一直集中著注意力,一定會以為那聲響是自己的幻覺。
在沒有光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鄭輝耳邊全是自己的心跳聲。
那東西是進了隔壁房間嗎?
隔壁房間住的是誰?左手邊還是右手邊?
鄭輝大腦一片混亂。
他該不該動?該不該出去?
鄭輝又記起了硬幣上的小字。
似乎是左邊,他聽見左邊傳來了細微的喘息聲和嗚咽聲。
很快,那聲音陡然變大!
男生的尖叫聲幾乎要掀掉屋頂。
尖叫聲又迅速降下去。
鄭輝坐在床上,全副身心都在隔壁房間上。
過了一會兒,隔壁又傳來了聲響。
鄭輝從來都覺得自己膽大,他從小沒怕過什麼,后來去當兵,膽子就更大了。
可是此時此刻,他坐在床上,全身汗毛倒豎,頭皮發麻。
隔壁傳來的聲音像是鋸子鋸開骨頭的聲音。
一點點,極緩慢的來回拉鋸著。
鄭輝聽得全身顫栗。
偏偏那聲音就像近在耳邊,從四面八方涌來,即便鄭輝用手掩住了耳朵也遮擋不住。
好像他自己的骨頭也被人用鋸子鋸開了一樣。
鄭輝眼里布滿血絲,他手里的硬幣因為用力太大陷進了肉里。
他沒有感覺到疼痛。
這一晚不知道是怎麼過去的,鄭輝發現燈亮起來的時候還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外面依舊安靜,鄭輝雙眼赤紅,眼底是一看就知道一夜沒睡的青黑。
閑乘月在燈亮的那一瞬間就醒了,倒是宿硯睡得挺香,還要閑乘月走過去把他搖醒。